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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何處兵強馬壯、何將擅於領兵，都密密有了安排，有些人將領調換防地，皆不令經京師。西南夷卻在此時反了！自己是再沒生出兒子了來，官家是個極惜命的人，這二年也不敢親近宮人，唯恐再虧損了身子。如此，九哥便是他眼下唯一的兒子了，又做了太子，官家便也盡力將些個事情解說與九哥：&ldo;西南夷比胡人還難對付哩。胡地一馬平川，西夷卻崇山峻嶺，又有密林深澗，間或有瘴氣，原是流放之地。興兵北上，備上錢糧軍械帳篷、金創藥一類即可，派兵南下，還要備上各種防疫藥物，備也不定能救得回來。&rdo;九哥聽官家這話說得與梁宿等人並無大差，便問官家：&ldo;如此，只好撫了？&rdo;官家道：&ldo;兵者，兇器也。能不動，最好便休要去動它。&rdo;九哥道：&ldo;然西南夷既反，單隻撫慰，恐其有輕視朝廷之意。便如胡人，給要議和，也須有一場勝仗。&rdo;官家道：&ldo;年輕人，血氣方剛，戒之在鬥。&rdo;九哥叫他給噎著了，半晌也說不出話兒來。官家緩了聲氣道：&ldo;若無胡人事，練練手兒並不妨事，你連日也聽政來，卻想一想，西南又是那樣一個樣子，弱旅可能鎮平？精兵強將已定了要北上，一朝南下，北方一旦有事，卻又要從哪裡變出人來？&rdo;九哥皺眉道：&ldo;兒聞說，北地健兒多壯士，民風又彪悍，長城內外與胡人相差也不甚大，是以能御外敵，待反擊之時，也可縱馬馳騁。南邊兒難道不能效仿此例？&rdo;官家以手撐額道：&ldo;招來時容易，散去時卻難了！&rdo;九哥道：&ldo;為何要散？&rdo;官家道：&ldo;你這話去問戶部尚書，看他何處還能擠出這一注錢來，他有錢時，我也不攔著你就地招兵。國家這許多兵馬，有用的少、沒用的多，都是這般招了來的。&rdo;九哥瞠目結舌，深覺這平日軟綿綿的官家，確實也不大容易。官家好容易有個人肯聽他訴苦，抓著九哥的手兒，一摸一摸地道：&ldo;你還年輕，哪裡曉得這治國的難處？孟子曰，治大國出烹小鮮。真個豆腐掉進灰裡‐‐吹不得打不得。天下有得是錢，是我沒錢，是你沒錢，是國家沒錢！天下太平，物埠民豐，人口比之太祖之時多了近千萬，單這些人的稅，一年便有許多，為何還缺錢？&rdo;九哥低聲道：&ldo;是花錢的地方兒多了罷？兒願節儉。&rdo;官家嘲笑道：&ldo;你那幾個錢算個甚哩？你省得再多，也止是你一個人兒的，你有一萬貫，算多了罷？旁人有一貫，算少了罷？若是一萬個人，人人有一萬貫呢？與你彷彿了！何況你只有一個人，旁人未必只有萬人，許是兩萬、三萬、五萬、十萬。&rdo;九哥試探道：&ldo;官家似是有感而發？&rdo;官家眼睛已有些渾濁，此時抬眼看著九哥道：&ldo;皇帝不好做哩！人口多了，官兒自然也多了，這些個官員，他們又有親族，自家不須納稅，又有限田事。更有子孫受蔭職，一代傳一代，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又要買田置業，這些個皆不在稅裡，國家就這麼大，田地只有這麼些兒，官兒佔得多了，民田自然少，稅也就少了。那是人家的私產，如何能強令收回？又，每年科舉，多少新科進士？也成了不納稅的……&rdo;官家想是受氣受得久了，不吐不快，說了便停不住，九哥聽得冒汗。他雖長在民間，因申氏會持家，實不曾受得一絲兒虧欠，雖知曉些個民間疾苦，真正深處卻不是他十餘歲少年能經能見的。雖業已聽政，內裡許多事兒，便是梁宿，也不好立時就說與他‐‐譬如這蔭官與限田。官家卻又說：&ldo;你休不信，我登基時也想大幹一場來，結果哩？無處下手！&rdo;說著鬆開九哥，自將兩手一攤，&ldo;必有隱田的，可我查不了，要查也得用著官員去查，哦，叫他們自己查自己，你說可笑不可笑？不查隱田了，看這蔭職，冗官極多，每個都要發俸祿，每季賞衣料、車馬錢、茶酒錢……&rdo;九哥擦擦汗，問官家：&ldo;何不裁之？&rdo;官家斜著眼睛看他，嘲笑道：&ldo;誰個肯？不說旁人，你去問問吳王，叫他除了世子，旁的兒子皆無蔭職更無爵位，看他肯是不肯！&rdo;九哥不說話兒了。官家難得揚眉吐氣，道：&ldo;國事多艱吶！我也只有拖著，留待後來者了。你心志堅定，太子妃亦賢，不會與你歪纏，你便專心政務，西南夷之事，交與你了。明日廷議，你來主持。&rdo;九哥瞪大了眼兒（=囗=），他原單膝著地，蹲於官家膝下，此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