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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觸之下，他又覺唐突，實是幹了不好的事。沒那個心思便罷，止如尋常男兒間勾肩搭背；有了，再這樣攬著，就不好了。忙鬆了手去，口中含糊著致歉。卻不聽少年說話。九哥忐忑，抬眼看那人，生怕他生氣，卻見那眉眼極秀氣，柔和萬分，那白玉般耳珠上竟有個小小耳洞。夢中的他一驚，再抬頭細看看時，卻見眉黛輕掃，紅唇塗朱。垂下的發也不見了，卻盤成雙鬟。青衫少年換了一身湖綠衫裙，竟化作個妙齡少女來。九哥這一夢極是暢快，竟誤了起床，申氏聽報，還道他病了，忙來看。卻又叫不醒，忙來搖。九哥夢中正與她說：&ldo;你家在何處，我求爹孃去你家提親。嫁我罷，我總待你好，一輩子。&rdo;那少女羞紅臉兒，將將點頭，九哥開心得要飛起來，不想叫申氏一掌拍到地上，問他：&ldo;你怎地叫不醒？&rdo;一伸手來，試他額上，&ldo;有些燙。叫個太醫來看看罷。&rdo;九哥美夢被驚醒，黑著一張臉：&ldo;不用，我這便起，教母親擔心了，是我不是。兒大避母。&rdo;申氏一噎，一指戳他額上：&ldo;你個小正經兒！&rdo;看九哥有力扮黑臉兒，更試一試他額頭，這時熱度已下，便離他床前，自往外間坐了。那頭九哥喚童兒拿衣裳來穿。一起身，卻見穿著褻褲溼了一大片，臉上更黑！他居然尿褲子了！ 顯靈話說九哥一夜不如是不是好眠，卻必是好夢，誤了起床時辰，申氏因擔心他，親來探看，卻叫這黑臉兒子噎了個哭笑不得。果然是&ldo;兒大避母&rdo;，申氏好氣又好笑，又不放心兒子，便在外頭坐了。九哥自有一處獨院兒，院不甚大，座北朝南三間上房，兩邊幾間廂房，九哥自住著正房，房子也不太大。申氏在外間坐了，聽著裡頭悉悉索索，不一時，九哥便叫：&ldo;書童兒。&rdo; 申氏聽他喚書童，又是一笑。但凡有些錢的人家裡，哥兒都會有個書童兒，或伺候筆墨，或陪伴玩耍。九哥長到五、六歲上，申氏先與他安排一個書童兒，與乳母一道伺候著，漸漸撤了乳母，到八、九歲上，與他再配上二、三侍兒。申氏猶記當初叫他去看書童兒，說：&ldo;你不好總與乳母媽媽一道了，與你個書童兒伺候著。&rdo;九哥其時便虎著一張胖臉兒，點點頭。申氏問他要哪個，他說：&ldo;憑娘給。&rdo;申氏與他一個小書童兒，說：&ldo;這個書童兒便與你了。&rdo;也不知怎地，此後九哥便認準了這個書童兒名字就叫個&ldo;書童兒&rdo;，到後來也不曾改口。申氏正偷笑間，卻聽裡頭嘰嘰喁喁，卻聽不真切，一時又有翻箱倒櫃之聲，卻才憶及九哥幼年時，心頭一軟，聽這聲音便不太放心，便進來一看。卻見九哥光著兩白腿兒，當地站著，床腳下塞著一團物事，書童兒大半個身子埋進衣櫥裡，嘀嘀咕咕：&ldo;那條褲子是藕色的，今天穿青衣，須要有相配的色兒才好哩……&rdo;申氏進來，九哥面上強作鎮定，一手拽著被子擋在身前，口中道：&ldo;娘怎進來哩？&rdo;書童兒忙拔出頭來，又太急，撞了頭，卻將眼睛看向床腳。申氏早有疑慮，這九哥房舍最是整潔，從不亂放東西，如何床腳堆了這一團？一個眼色兒過去，她的使女小蕙兒，便上去將那一團藕色揀起，理開來卻是條褲子。九哥大急，總不能穿著這尿溼的褲子出門罷！叫人聞見了多不好？！是以令書童兒找新褲子去。哪想申氏又進來了？她自己進來還不算，還要帶著個使女。九哥光著兩條腿，不好在使女面前動作，將被一裹，避開來去。小蕙兒忍笑捧了褲子與申氏瞧。見申氏看他那條溼褲子，九哥耳朵都紅了。申氏看一回，暗納罕，抽抽鼻子，忽而大喜，笑著將手兒一擺，叫小蕙兒將褲子交與書童兒拿著，令小蕙兒出去。自從櫃子裡取出一條新褲子來，笑看九哥道：&ldo;這是好事哩。你長大了，好娶新娘子了。&rdo;九哥並非無知孩童，正在懵懂間，因一夜美夢，忽叫母親捉個正著，一時心慌，方誤以是尿床。申氏卻知，這兒子已經十三歲了，他自三歲以後就沒尿過床來！笑道：&ldo;快穿了衣衫來，廚房裡有與你留的粥菜。這事兒，我叫你哥哥來與你說。&rdo;言畢，叫來小蕙兒，扶著小蕙兒的肩膀出去了。九哥如遭雷劈。申氏將話說到此處，他還有甚不懂的？甚發悲憤了起來：真個斷袖兒了，夢著個好看少年，就夢到洩了出來……書童兒緩半刻也悟了，然見九哥冷著臉兒，只好偷偷笑兩聲兒，卻不敢上前恭喜了。卻說申氏因九哥&ldo;長大&rdo;，滿心歡喜，想九哥與玉姐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