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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江生先發制人的高呼,一部分年輕強壯的漁民有了準備,憑藉和浪濤搏鬥而養成的堅毅和離國兵展開廝殺,在血中搶來敵人的劍,刺向屠殺者。江生在聽見「殺」字的那一刻,咬牙撲向了面前的離國兵,一口咬下那人的耳朵。他中了魔一樣,幹著從來沒幹過的事,撕咬人的血肉,搶劍,殺人!沒有一絲猶豫。不需要猶豫。他打漁、貢稅、安分,卻只換來被當成豬狗一樣的屠殺。為什麼還要猶豫?!村莊變成修羅地獄,到處是臨死前的慘呼,死不瞑目的臉孔。血濺在臉上身上,彷佛梅花前日晚上害羞帶澀給他的那一個吻,滿是心悸的燙熱。再殺死一個可惡的離國兵,江生伸手去拉身邊的父親,卻發現拉了一個空。轉頭瞬間,目眥盡裂地看見老父落在身後五六步,被兩個離國兵圍住。長劍穿過老人的胸膛,從後背穿出。「阿爸!」江生一聲長嘶。「江生,去水邊!去水邊!」老漁民吼著,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牢牢抱住想去追殺兒子的離國兵。「水邊……去水邊……」石花村剩下的人終於撕開包圍圈的一個小口,帶著滿身的鮮血和傷痛,瘋了般地往江邊衝。水邊。去水邊!那是他們唯一的活路。他們賴以為生的的美麗梅江。離兵在後頭追殺,不斷有人倒下,村頭空地到江邊,延綿出一條血淋淋的路。江生肩上中了一劍,熱血潺潺直流,他看也不看一眼,抓著梅花的手咬緊牙跑,被長劍穿透心窩的阿爸再對他說,江生,水邊!水邊!終於,江生衝到了江邊。他帶著梅花,跳進自己最熟悉的梅江。溫暖的江水給了他力氣,江生抱著梅花一口氣在水底泅出很遠,躲開離國人射向水面的亂箭。眼淚湧出來,混在江水裡。阿爸,阿爸死了。我們一定要活下來。梅花,我們一定要活下來!他不敢在附近上岸,一直游到他和梅花常私下相會的亂石灘,才筋疲力盡地抱著梅花上岸,踩著嶙峋的亂石,躲在崖壁後面。「梅花,我們上岸了。」他搖搖懷裡柔軟的身體。得不到響應。「梅花?梅花?」梅花閉著眼,臉龐柔美,像前幾日和他在這裡一同躺大石頭上曬太陽時一樣平靜。江生把她翻過來,看見了背上深深的傷口。她在跳入江水時就受傷了,追來的離國兵砍中了她的背,不知為什麼,她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江生脫下破爛的外衣,笨拙地幫她包紮傷口。傷口已經被江水泡到發白,皮肉翻綻,他只是覺得,必須包紮一下才好。江生把她輕輕抱著,坐在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大石頭上,看著風景如畫的梅江,他送梅花的大黃魚,就是在這附近捕到的。「梅花,醒醒。」每隔一陣,他就溫柔地搖搖她。只是她總不回答。江水潺潺流著。太陽從東邊,慢慢移向中天,然後,慢慢移向西邊。灘上的石頭漸漸被烤到最熱,又隨著太陽西下,漸漸失去溫度。懷裡的梅花,和石頭一樣,越來越冷。江生呆呆地抱著心愛的女孩,心裡只有三個字‐‐為什麼?很多人來不及問。阿爸來不及問,梅花來不及問,死在村頭的人們來不及問。江生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代這些死不瞑目的人們,問一問那高高在上的離王‐‐‐‐為、什、麼?離,晌午。思薔跪伏在棋室內,把散落在棋盤上的七色棋一顆顆拾起,按照不同顏色,放回鼓形的棋盒中。一隻修長美麗的手從後伸來,輕輕按在他肩上。思薔身體微硬,本能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溫馴靜候。「不是早說過,這種雜事,不需要你親自做嗎?還是,宮裡那些年長的侍從,還是在暗中欺負你這個異國人?」身後的美人,帶著一陣令人舒適的淡淡香粉轉到他身前,在席前優雅落座,打量著他。美眸裡有一絲憐意。「他們看不起我,是因為他們已經明白,大王並不是真的寵幸我。」思薔目光下垂,低聲道:「的確,就算沒有我,大王也隨時可以找到模樣和他一樣的人取代。反正,不過是要一個替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