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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蟠龍殿裡,不見皇帝的蹤影,師傅倒是半死不活地,帶著一身血水暈死在書桌上。「若若,你別聽他的,小心看好他,別上當了。」姐姐猛地喝了弟弟一句,但臉色也沒有原來那麼剛強了。低頭檢查著蒼諾的傷勢,雙手展開,竟將高大的蒼諾打橫抱了起來,放在皇帝的龍床上,咬著牙低聲道,「我們不怕死。」皇帝還要張口,那女孩忽然臉色一變,小聲又急促地喊道,「師父?師父?」上身幾乎俯到床上去,將臉湊到蒼諾面前。阜帝的心也霍霍跳了兩下,情不自禁抬步,胸口卻被什麼輕輕碰了一下。他挑眉,發現若若也正挑著眉瞅他,手裡拿著刀,直抵在他胸前,「姐姐說了不許你亂動。」皇帝這時沒心思和一個小毛孩辯嘴,視線只往床那邊看去。遠遠的,似乎看見蒼諾的手指動了動,可恨那女的將蒼諾上身扶起來,背影擋住了蒼諾的臉,也瞧不清楚到底醒了沒有。若若也是牽掛師父的,不時往那邊偷瞧,又趕緊盯好皇帝,小聲問,「姐,醒了嗎?」連皇帝也伸著脖子,問了一聲。沒有回答。空氣煩躁得讓人撓心。正急著,若若忽然低喝道,「有人來了。」房裡人都是一僵,那當姐姐不愧是蒼諾教出來的人才,當即放下蒼諾,風聲微掠,已到了皇帝身邊,一枚梅花鏢抵在皇帝白皙的喉管,威脅道,「不管是誰,趕他走!」皇帝想起進殿前的吩咐,鎮定下來,「別慌,是小福子,我的奴才。給你們師父送藥。」隔了一會,果然傳來小福子的聲音,「主子,大黑狗的藥煎好了。」「放在門口地上,立即給朕出去。」若若聽腳步聲遠去,開門端了藥進來,伸舌頭在碗緣上一探,嘖嘖試了一片刻,「姐,確實是醫刀劍傷的藥。」女孩「咦」了一下,懷疑地瞥了皇帝一眼。「若若,你還是看著他,我來喂師父。」她端了藥,讓若若接了她的位置,還是用刀抵著皇帝的胸膛,自己走到床邊。皇帝豎起耳朵,隱約聽見她道,「師父,你一點……徒兒餵你……」語氣比對自己說話溫柔了十倍不止。他聽著不大清楚的低語,看燭光搖曳中她坐在床邊抱著蒼諾的背影,一個念頭竟忽地跳了出來。若朕失陷在別人的地方,身遭不測,也不知誰能這樣來尋我。這樣一想,剛剛被強壓下去的愁緒驀地翻騰起來,壓也壓不住。心裡又酸又澀,不禁安慰自己道,太后、皇后、淑妃等都是不會武功的弱女,當然不能指望她們飛簷走壁,如果為了這個傷懷,也太可笑了。若是自己真出了事,現在自己還沒有太子,按祖宗家法,九弟絕不應該做冒險的事的,應該留宮裡。各部大臣們……一個一個暗數下來,大概還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大內侍衛們。他心裡一一暗數,又一一駁回,駁到後面,雖知道自己的想法幼稚,卻終究忍不住難過。心中對自己說,蒼諾那個粗人武功高強,懂得收徒弟,也算聰明。武林中人,其實比朝廷的人有情意。正想著,眼前的光亮卻忽然黯淡下來,原來面前已經站了一個人。當姐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對他道,「師父不喝,他要你喂。」黑濃的大眉蹙起,似乎對皇帝有什麼不滿。皇帝聽了,站直了身子,臉頰上帶著一絲剛毅,「去和你師父說,天子遭難,雖驚不辱。朕不會聽他使喚。」女孩對皇帝狠狠一瞥,惡狠狠道,「若若,你看好他!」轉身過去床邊,又嘀嘀咕咕了一回。蒼諾已經醒了,不知是傷後無力還是故意壓低了聲音,皇帝不管怎麼集中耳力,都只能模模糊糊聽到他一兩個音。見女孩和蒼諾嘀咕一會,就回頭來瞅他一眼。皇帝原本不怕的,漸漸卻忐忑起來。他們打算拿他怎麼辦?死,他是不怕的。要是折磨,也沒什麼,死都不怕了,還怕疼嗎?怕就怕……怕什麼呢?蒼諾已經那個模樣,就算有心,又怎能再對他做那種可怕的事?一邊說不怕,皇帝的臉一邊騰紅火熱,燒到耳後。不一會,女孩又過來了,「師父說,請皇帝過來,我想親口問他一句話。」這個要求就不那麼苛刻了。腦子裡天子的尊嚴問題還是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但腳已經情不自禁地抬了。皇帝走到床邊,總算看清楚蒼諾的臉。性格剛強的臉,若是論起英俊來,其實比皇帝本人也不差的。只是現在兩頰正中火紅火紅,邊緣青白青白,好像畫了一團難看的胭脂似的,有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