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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酒杯,緩緩地品嚐著,不知不覺,記不清有幾杯下肚了。「皇上,」皇后在旁邊一直冷眼看著,忍不住低聲道,「皇上不能再喝了。」皇帝早知道她要說話,聽見她的聲音,拿眼睛往皇后臉上一瞥。這皇后病了好一陣,他都沒有怎麼去探望,今天見了面,居然也沒見她臉上有一點不高興,仍是那副賢后的模樣。「朕……為什麼不能再喝?」皇后簡單地答了四個字,清晰明白,「龍體要緊。」「朕身體很好,病的是皇后,又不是朕。」皇帝把優美的唇輕揚起來,泛出一個只有君王才懂得演繹其中深意的微笑,「今天不是賀你病癒嗎?朕多喝兩杯,也是為你祈福。」「臣妾……不敢要這種福氣。」皇后輕輕道。「你說什麼?」他一反問,周圍的喧譁都消失了,人們安靜下來。皇帝緩緩掃了周圍一圈,仍在微笑,漫不經心地甩甩手,「好,就算與你的福氣無關。朕心裡……煩悶,喝一點酒,痛快點。」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一隻雪白纖細的手伸過來按住了。竟是皇后。不但按住了酒杯,她還站了起來,正正經經地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皇后聲音還是輕輕的,沒有低頭,眼睛直對著皇帝,「皇上心裡煩悶,臣妾應該儘量為皇上解悶。請皇上,不要再喝了。」國母都跪下了,妃子們驚惶起來,通通不安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默默地跪下。太后原本挨在靠枕上,也肅穆地坐直了。皇帝低頭,盯著皇后,「你解不了朕的煩悶。」皇后侃侃道,「要是不能為皇上解悶,後宮又有什麼用處?後宮管理不善,那是臣妾的罪過,請皇上降罪。」皇帝炯炯的目光定在皇后瞼上。他輕蔑地審視著這個根本挑不出錯,句句在理的結髮妻子,目光上挑,停在遠處的大門上。「後宮有什麼用處?一是生衍龍子,二是伺候帝王。」皇帝冷笑著問,「做好了,就是功勞,做不好,就是罪過,對嗎?」皇后沒有張嘴。不過看她的表情,誰都知道答案。「膚在你的心裡,不過就是個……賞賜或者降罪的天子,對嗎?」皇后挺了挺腰桿,緩緩伏下身子,「皇上是天子,君恩深重,賞賜或是降罪,都是臣妾等的福氣。」「哈哈哈……」皇帝猛然大笑。俊秀的臉有點酒後的微紅,眸中卻沒有醉意。長笑了幾聲,收斂了,目光也陰冷下來,「皇后,你是個木頭,不,石頭。」他平靜地說著,手一伸,指著牆,「你可以被刻在牆上,畫在畫上,供奉在賢后祠裡,可是,你不能為朕解一絲的煩惱。」 「皇上,你醉了。」太后沉穩的聲音,從身後極有分量地傳來。「我醒了。」皇上冷冰冰的道,「人人想盼我當個好皇上。好皇上是什麼樣的?就是一個木頭,不知冷暖、喜怒、哀樂,凡事都只有理,有節,遵從禮儀,堪為民之楷模。」太后已經站了起來,沉聲問,「皇上,聽聽你都說了些什麼?有理,有節,遵從禮儀,為民之楷模,難道錯了嗎?你醉了。來人,給萬歲爺送醒酒湯。」 &rso;「沒錯,只是沒人可以做到。這裡面缺了情,缺了人氣。」皇帝倨傲地看著太后,「只要是活人,就做不到。」太后看著皇帝的眼睛,被他眸子深處的決斷嚇得心裡一跳。皇帝沒理會太后撫著胸口彷彿要暈過去的愕然表情,轉過頭,把指頭對準了皇后。「皇后,當著太后的面,你給朕聽清楚了。」清朗的聲音沉下,顯得分外有力道,「老讓皇帝不痛快,就沒當賢后的資格,甚至,連當皇后的資格也沒有。朕今天開導你一句,不要再潑朕的涼水。不然,天朝第一個廢后,說不定就出在我朝。」一語既出,下面跪著的,不但皇后,就連妃子們都僵住了。天威果然難測。每個人都覺得彷彿掉進了冰窟裡。「都聽好了,朕不要你們體恤,也不要你們解什麼煩勞。明白的說,朕在你們心裡是怎樣一個位置,大家心裡明白。討賞的,要升位份的,想家裡父母兄弟升官的,都朝著朕這裡下功夫。各人下去仔細想清楚,要是朕不是皇帝,你們又不是妃子,只是尋常夫妻,應該如何相待?」皇帝朗朗說了一番,臉上不屑地笑了笑,「不過,你們那些所謂的真心相待,朕也不希罕。」爽爽快快地藉著醉意吐出心裡話,皇帝大覺暢快。回頭瞧瞧,太后猶在直挺挺站著,似乎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又像不敢相信眼裡看的,耳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