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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花壇後面，背風的地方，手機放在耳邊，還以為那頭會有什麼主意，結果周瑪麗卻問：&ldo;你在哪兒？這些照片是你拍的？&rdo;辰涅回道：&ldo;不是我，我找人拍的。&rdo;周瑪麗沉吟一番：&ldo;我覺得也不像，你手機畫素沒這麼渣。&rdo;頓了頓：&ldo;你找誰幫你拍的？&rdo;辰涅：&ldo;旅館店老闆。&rdo;周瑪麗笑了起來：&ldo;我猜店老闆是個男的。&rdo;辰涅：&ldo;對。&rdo;周瑪麗又揶揄：&ldo;應該長得挺帥。不過我記得你好像對男人沒什麼太大興趣，這次這個有什麼特別的？&rdo;辰涅轉頭，透過花壇朝風之微看過去：&ldo;有味道。&rdo;周瑪麗好奇：&ldo;什麼味道？甜的鹹的，椒鹽的，還是……騷味？&rdo;辰涅：&ldo;說不上來。&rdo;周瑪麗語重心長地以前輩姿態傳授經驗道：&ldo;小涅，女人會被特殊感覺吸引，你得分辨這種感覺是一種錯覺，還是真的不太一樣。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初就是荷爾蒙，多巴胺、內啡肽。可能你遇到的這個男人在你平常的生活裡不常見，你覺得稀奇，然後你的多巴胺就開始飆升了。&rdo;辰涅：&ldo;哦，那如果多巴胺一直飆，降不下來，那怎麼辦？&rdo;周瑪麗：&ldo;那你就會喜歡上那個男人，你的理智會被你的激素控制，你會發現你也平常不太一樣。你的身體可能也因此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味道，這種味道會吸引雄性。不過我覺得你還用不上散發激素，光你那張臉就足夠吸引雄性了。&rdo;周瑪麗還在電話裡高談她的多巴胺經驗，辰涅攏了下頭髮，把碎髮繞到耳後，脖子往領口裡縮了縮。前幾天沒出門，不覺得山裡冷，這會兒山風一吹，冷颼颼的涼風灌進脖子裡。辰涅牙齒打了個顫，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周瑪麗問：&ldo;小涅你在外面？&rdo;辰涅：&ldo;是啊，我還在等。&rdo;周瑪麗：&ldo;不是有那個店老闆幫你拍照嗎？你還在等什麼？&rdo;辰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竟然是在等厲承。他們加了微信，他在店裡每拍一張照片都會直接給她發過來，她明明可以回去，不在這裡吹冷風。可她沒有走。也許就像周瑪麗說的，她的多巴胺可能飆升了，她竟然還在等厲承。周瑪麗年紀比趙黎月小，比辰涅大，但她比趙黎月沉穩有架勢，又比辰涅敏感心細。她遠在國外，隔著電話對辰涅道：&ldo;我不在國內，這一趟如果我在，是不會讓你陪黎月上山的。你感覺怎麼樣？&rdo;周瑪麗這一通電話，不是來關心照片畫素，也不關心多巴胺，只是想確認辰涅上山之後的情況。辰涅覺得有些冷，單臂攏在胸口：&ldo;還好。&rdo;周瑪麗聲音透著關切和幾分嚴肅：&ldo;還好的意思就是不太好。&rdo;電話裡沉默一番：&ldo;我找人去替你，你下山。照片這次拍不到，以後有的是機會。&rdo;辰涅扯了扯唇角：&ldo;不用這麼麻煩，我能適應。&rdo;周瑪麗斬釘截鐵：&ldo;辰涅，不要硬撐，覺得不行就立刻和黎月下山，這次拍不到以後還有機會。&rdo;又是一陣山風。說來也奇怪，辰涅坐在花壇後，轉頭看映秀街形形□□往來的遊客，他們穿得並不比她多，可好像沒人像她一樣覺得冷。而辰涅坐在花壇邊的磚頭上，惦著腳尖，抱著胳膊，冷得直哆嗦，牙齒打顫。周瑪麗讓她不要硬撐，辰涅覺得這話有些誇張了，可她突然發現，她身上的寒氣不是從腳底升起的，而是來自心底。辰涅緩緩站了起來看向映秀街的石板路，她心裡發顫，電話裡又說了什麼都沒有聽見，周瑪麗的聲音好像混雜在酒吧街的喧鬧中，在辰涅的耳邊時遠時近，而另外一些聲音很快佔據了她的耳膜。那個聲音來自辰涅遙遠的久被封存的記憶‐‐腳步聲，男人說話的聲音，編制麻袋拖在地上的刺啦聲……還有悶聲的痛哭、喉嚨裡發出的掙扎，咒罵和踹踢在肉體上的聲音……對辰涅來說，這些聲音和感覺沉埋在記憶深處的驚恐和痛苦中，太過特別。噗通噗通噗通，辰涅的心跳一下一下加快，她後背僵冷，渾身都是寒意，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被切斷了，她捏著手機垂下胳膊，眼神僵硬地落向映秀街的青石板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