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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濫殺朝臣”的案子,可謂證據確鑿。
但因著有沈初出面,再加上奎州府衙的保書,刑部還是爭取到了轉圜的餘地。
眼見著程端被這案子纏住,逐漸消停下來,再不去翻什麼“陳芝麻爛穀子”,朝中眾人暗地裡都悄悄鬆了口氣。
……
程府。
書房裡明亮安靜,只偶爾響起掀動冊頁的沙沙聲。
程端伏案翻閱案卷,看得極為專注。
許久,他合上卷宗,抬起頭吩咐道:
“請江姑娘過來。”
“是。”趙琦應聲道。
待趙琦出門,程端站起身,目光落在牆邊的格架上。
書冊排列的整整齊齊,多是大梁的刑律法典,亦有部分經卷史書。
有了這些厚如牆磚的“大部頭”做對比,角落裡那隻孤零零的畫匣,便顯得格外扎眼。
程端走過去,把畫匣從格架上抽出來,放到桌上。
他是答應過成煜,要關照這位江姑娘。
但特意把江沅從刑部大牢裡帶回來,又想方設法要為這女賊脫罪,他無疑是存了私心的。
……
“進去吧。”趙琦看一眼江沅,嫌棄道。
一日三頓堂審。
東廚都快遭不住了。
這姑娘臉皮可真厚,在別人家胡吃海喝,還能如此心安理得。
江沅佯裝不覺,徑自推門走進書房。
一進門,她的目光便落到桌子正中的畫匣上。
程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彎唇笑笑。
驍騎尉也好,寧朔將軍也罷。
說到底,她還是個賊。
盜畫賊。
“江姑娘,坐。”
江沅
也不客氣,狗官讓坐她便坐。
“這樁案子,本是鐵證如山。”程端不緊不慢道:
“但我與姑娘相知一場,自然會盡力設法查明其中的隱情,不讓姑娘枉死。”
“那我要多謝程大人。”江沅皮笑肉不笑。
這人口中的“相知一場”,便是當初拉著沈良玉往她脖子上射箭,還讓她和季遙兩人以命相搏,螳螂捕蟬。
狗官就是有這本領。
說話辦事,總像是拿著把鈍刀在人身上慢慢磨——還不如一刀捅死了痛快。
程端不理會她話中的諷刺:“江姑娘不妨猜猜看,這桌上的匣子裡,是幅什麼畫?”
清麗的眼眸倏爾一轉,定定落在那隻畫匣上。
江沅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程大人當是不會有閒情雅緻,與人犯一道賞畫吧?”
程端淺淺笑了笑,顯然也沒指望她會猜。
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匣子上,輕輕挑開匣扣。
程端取出畫軸,不疾不徐將畫展開。
江沅的目光隨之而動。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幾座山石嶙峋的青峰。
勾皴點染。
簡單幾筆,便將山峰之巍峨奇險描繪的淋漓盡致。
水流沿山而下,在谷中匯聚成溪,清澈的溪水自群山間蜿蜒而過。
江沅的心怦怦直跳,不覺微微蜷起手。
程端有意頓了頓。
“江姑娘,認得麼?”
他意味深長地看江沅一眼,不疾不徐將畫卷餘下部分鋪陳開來。
溪水盡頭,正有一葉輕舟悠閒自在,隨波浮蕩。
《扁舟行旅圖
》。
江沅若大夢初醒般,嚯地一下站起身來。
“鴻陸驛站,永寧橋邊。”身旁人生怕她想不起來似的,一字一頓提醒:
“當初,我與江姑娘便是因這幅畫而結緣。”
“牢”不可破的緣分。
江沅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扁舟行旅圖》。彷彿只要她一眨眼,畫便立刻會插上翅膀飛走似的。
“這幅畫與郢王脫不了干係。”程端幽幽開口道。
季遙雖是死了,但前前後後,從郢川來平津城尋找《扁舟行旅圖》的人,不止季遙一個。
只要肯花心思,總能查出來點什麼。
江沅沉默不語。
赤林軍圍攻逸城時,她背上捱了一刀。
那刀刃很特別,一排利齒又尖又密,與之前季遙留在她左臂上的刀痕,一模一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