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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肅坐在床邊，懷裡還抱著徐姚的遺像，黑百照片上是徐姚二十歲的青春笑臉，洋溢著滿滿的快樂，可這一切已經隨著一把黃土而入土為安了。&ldo;累不累？&rdo;程俊的手掌覆蓋在徐肅的額前，順著動作他靠上前，用自己肩膀抵著他的身體，似要為他承載所有的悲傷。&ldo;不累。&rdo;徐肅搖著頭，卻把懷裡的遺像抱地更緊了。&ldo;餓嗎？&rdo;其實程俊這一天裡也沒怎麼吃過東西，可他渾然不覺，只一心想著瘦了一大圈的徐肅。&ldo;不餓。&rdo;徐肅還是搖頭。&ldo;那就早點休息。&rdo;程俊去拿他懷裡的遺像，卻怎麼也拽不動，&ldo;肅肅，放下吧&rdo;，他聽到自己的嘆息，帶著心疼的意味。&ldo;怎麼放？&rdo;徐肅低頭，看著懷裡黑白照上的妹妹，只覺得喉頭一陣緊澀，他吞了吞口水，啞著聲音說：&ldo;原本以為再熬上半年多就到頭了，可老天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是，我不用再去賣了，債務去年就還清了，妹妹的學費也不用再付，甚至我還會拿到一筆保險費。你說是不是天降橫財？我家那個還沒長大的小丫頭居然已經買了兩年的保險，這下我的錢是多了，可我要那些錢幹嗎？我只想要我的妹妹，為什麼老天就不放過我呢？他就算再讓我做十年八年的男妓也沒關係，只要妹妹好好活著，我熬地起！&rdo;&ldo;別再想了。&rdo;程俊手上一用力，終於抽走了徐姚的遺照，&ldo;我說過，你還有我！&rdo;&ldo;程俊，你讓我靜靜好嗎？&rdo;徐肅的眼始終緊鎖在那張遺照上，&ldo;把姚姚還我。&rdo;&ldo;我幫你放到畫室去。你乖乖地先躺一會，我去給你買吃的。&rdo;程俊沒有妥協，眼看就要離開房間，徐肅突然撲上去，想要搶回那副遺照。&ldo;肅肅！&rdo;程俊沒想到向來溫和的徐肅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身子一歪正想避開，可無力的腳踝偏偏踏了個空，砰得一下就摔到了地上，好在鏡框被他護在懷裡，到沒有摔碎。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徐肅傻了眼，他呆站在一邊，看著程俊咬著牙扶著牆站起來，疑惑的眼神一點點變清明：&ldo;你腳怎麼了？&rdo;&ldo;你腳怎麼了？&rdo;&ldo;沒事。&rdo;程俊企圖用一貫的笑容來掩蓋一切。&ldo;程俊，你腳到底怎麼了？&rdo;徐肅意外地冷靜下來，他走前兩步來到程俊跟前，蹲下身翻卷起他腳邊的西裝褲，先是右邊的腳，無恙，於是換到左邊，果然看到他左腳腳踝正貼著傷筋膏，&ldo;這是什麼時候弄的？&rdo;&ldo;沒事，就扭了一下。&rdo;&ldo;什麼時候？&rdo;徐肅站直身體，微微半抬頭看著程俊：&ldo;告訴我，什麼時候傷到的？&rdo;程俊空出一隻手撓著頭髮，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答：&ldo;是在澳洲的時候。&rdo;徐肅腦海裡的記憶飛快地翻騰，他想到了在酒店等待訊息的那一晚，為了阻攔自己衝出門的程俊被推倒在地上後遲遲未能站起，當時他並沒注意到異樣，現在仔細想來，的確有些古怪。因為按照程俊的習慣，就算被他推開也會立刻上來抱住他的，可他就這麼雙手撐著地面坐在地上很久，果然就是那次吧！&ldo;我推的？&rdo;&ldo;是我自己沒站穩。&rdo;&ldo;都十多天了，你怎麼不說？&rdo;&ldo;沒大問題，醫生拍過片說沒傷到骨頭，就是軟組織損傷而已，養個十幾二十天就能好。&rdo;&ldo;傷筋動骨都至少要一個多月才能好，剛才我看你腳踝還是腫的！要是十幾天能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rdo;&ldo;真沒事！&rdo;程俊見徐肅一副自責的表情，更是急了，連聲說：&ldo;就是扭傷而已，真的再過幾天就好！&rdo;&ldo;從澳洲回來你天天忙著姚姚的後事，就連今天你也一直站在我身後，可我壓根就沒注意過你腳扭傷了，這段時間反而還讓你來照顧我，我……&rdo;徐肅突然伸手抓著程俊胸前的衣服，低垂著臉哽咽著聲音，慢慢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了對方的胸口，&ldo;你還要出門給我買吃的，你盡會照顧我，怎麼就不知道照顧你自己！&rdo;&ldo;你知道原因的！&rdo;程俊一手拿著徐姚的遺像，一手摟緊徐肅，低而輕柔的聲音順著兩人緊貼的肌膚，傳進了徐肅的心裡。徐肅閉上眼，卻無法抑制淚水從雙眸裡一點點滲出，直至洶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