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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摟住她的胳膊緊了緊:&ldo;適雯,你等我,我學成了就回來,跟你在一起,咱們一起投入到這為自由而獻身的熱潮中去。然後結婚,生他一大堆小崽子兵出來,滿十六歲就把他們扔到部隊裡,讓他們嚐嚐姥爺和爹嘗過的滋味……&rdo;……我猛然抖了一下,指間被雪水打溼的煙軟趴趴地掉到地上。我站起身,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順著街道向前走。那個早已被我當成家的方向,一直朝前延伸出去,籠罩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這片幽幽的深山老林,被閃爍的夜雪照得一片潔白。那一輪銀月同徐徐下落的銀雪交相輝映著,整條小徑都籠罩在薄霧般的輕紗中,乍然看去,會以為又是一個悄無聲息的、三月的落櫻之夜。老遠的,就見花道坐在村子外的泥石臺階上等我,用手支著臉頰,火一樣的頭髮點燃在夜雪中。直到許多年後,我仍會常常想起,這麼多個夜晚,長長的花道盡頭,那個託著腮等我的人,那張痴痴的、傻傻的臉。花道看見我以後,飛快地跳起來,身體晃了晃,大概是腿麻了吧。然後他高興地大喊著向我跑來。即使隔了這麼遠,我卻彷彿能看見他臉上開心而又惱怒的神情。他現在已經不會像當初那樣,因為被我發現了在等我而羞憤了。&ldo;黑炭‐‐‐‐‐‐你這個笨蛋!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又害本天才等,啊……&rdo;他被埋在積雪中的石頭絆了一跤,撲通一聲摔了個四仰八叉,撲騰起一陣煙霧狀的碎雪,然後跟沒事似的,爬起來拍拍屁股,繼續朝我跑來。他在我面前喘著氣停下,鼻尖凍得通紅,臉也是紅撲撲的。&ldo;你看,你看!下雪了!本天才說要下雪就一定會下的!哇哈哈哈!&rdo;他已經忘記那天皺著眉頭說&ldo;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下雪&rdo;的人是誰了。花道兀自得意了老半天,看見我的臉以後,突然安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ldo;吶,你怎麼了……&rdo;我抹了把臉:&ldo;怎麼?有髒東西?&rdo;&ldo;不是啦……你看起來……&rdo;沒等他說完,我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攢成球,一邊跑一邊回身朝他扔去。雪球砸在他肩上,飛濺起一團濁白的雪沫,散去以後,他的臉更紅了。&ldo;哎呀!臭黑炭!敢跟本天才比賽打雪仗,你不想活了!&rdo;不出所料,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精神高漲起來,滾起比他腦袋還大的雪團,氣勢洶洶地要來砸我。&ldo;來啊,你打不到我!&rdo;&ldo;啊……可惡!&rdo;我們一前一後地,在林中的小道間飛跑起來,正如去年的五月一樣,展開雙臂,嗚嗚的風擦過耳邊。這漫天大雪,隱隱綽綽地彷彿變作了潔白的櫻花瓣。撲面而來的雪打在頭上、臉上、身上,落進嘴裡、鼻孔裡、眼睛裡,鑽進褲管中、袖口中、衣領中……奔跑在簌簌的冬雪之中,連視線都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像望不到未來的、過去的時光。我的心情,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超然。那天夜裡,地爐燃燒著,我和花道在暖意洋洋的褥子上擁抱著彼此。激情過後,他懶洋洋地趴了一會兒,很快睡著了,汗津津的裸背抵著我的掌心,四肢微蜷地縮在我胸前。彷彿夢見了什麼,他的眉頭皺起來,嘴也撅著,那張睡臉就像孩子一樣。窗外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7】一月和二月很快過去,到了三月,我順利從大學畢業。我已經託人買好了回中國的船票,再過不久,我就要踏上久別的故土。結業典禮上,醫學院的教授弗蘭克問我回國以後有什麼打算。我說:&ldo;參軍吧,幹回我的老本行。&rdo;弗蘭克很震驚地望著我:&ldo;怎麼,你學了這幾年的醫,竟然要浪費自己的才能麼?你知道有多少人像你一樣,希望在一流的學校接受先進的教育。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這樣做,無異於將這三年來在日本所獲得的一切統歸於零。&rdo;&ldo;不,不是零!&rdo;我突然激動起來,&ldo;不是零……我會記著,這輩子都……&rdo;我喃喃重複著那幾句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也許是一種堅定的信念,也許是一種彷徨罷。開完結業大會之後,我們醫學院的全體在潔白的西式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