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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也因為皇上,他和我,倒變得生疏了。」納蘭嘆道:「熙然的心結太多,他那心到底是涼了還是死了,我也瞧不準,皇上就自求多福吧。」「再等段日子吧,慕容那老家夥最近私下動作不少,熙然表面上故意裝糊塗,怕是真正要開始行動了。」「那皇上呢?就一邊冷眼看戲?然後坐收漁翁之利?就跟當年慕容家陷害楚氏一族一樣,待塵埃落定,再一道聖旨讓人再無天日?」納蘭冷笑著:「皇上,納蘭能懂的,熙然更是清楚明白,你道他為何和我疏遠了?不是因為臣妾有了皇子,更不是因為臣妾這貴妃的頭銜!」納蘭看著默不作聲的賀蘭,終是放軟了語氣,「當年出征前,他來找過臣妾,那日他對臣妾說了三個字──『對不起』。」看著賀蘭瞬間僵硬的表情,納蘭轉身走出了御花園,徐徐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賀蘭的耳裡,她說:「皇上,他心裡什麼都知道。」天承明治十年,夏。慕容丞相因私通南昭意圖謀反一罪被斬,牽連九族,上百條人命,瞬間流成血河。據聞,當今皇後娘娘親自監刑,待黃昏後回了坤寧宮,竟一下大病不起,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漸漸恢復過來。民間傳說那是皇後娘娘被殺戮之氣煞到,才壞了身子,卻不知當一個人血刃仇人,那種緊繃的心絃忽然虛脫後,會是怎樣的脆弱。而在皇後病倒的一個月裡,皇上只去看過皇後一次。那日出了坤寧宮的皇上臉色慘白,隱忍的汗珠密密在額頭,而牢牢護住左臂的右手,衣衫裡沾著點點的血跡。皇上嚴禁了那日傳出的流言蜚語,所以無人知曉那日在坤寧宮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是猜測,皇上受了傷,卻不知道傷從何來,又為何人所傷。夏末過時,傷愈了的天承皇帝忽然當朝宣佈,下江南。皇上出巡江南,本該是件大事,可賀蘭若明說了:朕只是想體察民情,不需聲張。於是,悄悄帶著貼身太監和宮女幾人,及四個影衛出了皇宮,一去就是半年。半年裡頭,楚熙然也漸漸恢復了過來,偶爾去納蘭那逗弄小皇子,或者去梅妃那看看小公主,生活倒也平靜。皇上不在,他這個皇後也罷了垂簾聽政,只說一切但由皇上作主,就把那些摺子都扔給了遠在江南的人。於是,千里駒來回於江南和京城,時不時帶來皇上那的一點訊息,只知一切安好。皇上再回宮時,又到了開春的時節。御花園裡頭的桃花開得格外粉豔,紅團團的一簇簇,煞是好看。就跟皇上帶回來的人一樣,嬌嫩得好像能滴出水,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精靈轉動著,新鮮地瞧著宮裡頭的一切。皇上貼身的太監說了,這是皇上在江南納的男妃,才十七歲,是個清倌,被皇上出巡時無意間救下,一路跟著皇上,倒也乖巧討人喜歡。皇上疼他疼得跟寶一樣,這一路回來,不是同乘馬車,就是共騎一駒,夜夜同榻而寢,相擁而眠。這話傳進了坤寧宮,楚熙然看著憤憤不平的小順子,卻只是笑了笑,說:「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有什麼值得本宮動氣的?」「主子您就不難過麼?當年,皇上也是這麼疼您的,可是也才不過幾年,他怎就能變心了?」「傻子,他是皇上,他的心從頭到尾也沒有隻在我一個人身上過,我對他而言,過去不過是顆棋,現在也不過是個擺設,怎的現在倒要較真起來?」「可是,林公公跟奴才說,皇上待主子是不同的,林公公還說,這後宮裡頭,只有主子才是皇上放心上的人。」楚熙然歪著頭想了片刻,說:「這話說出去是要招人笑的,我一個男子坐著後宮之首的位置已經夠讓人譏諷的了,還要硬說他只喜歡我一人,不笑掉人大牙麼?你仔細看看你主子我,都二十四歲了,宮裡頭的那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主子,宮裡頭的話您別當真,叫奴才說還是主子最好看。」小順子絞盡腦汁想說出些漂亮的詞,可這對他一個讀書不多的奴才畢竟難了些。「省省吧,少來誆我。」楚熙然好笑的看著小順子心急的樣子,又問說:「那新來的男妃皇上冊封了沒?現在在哪個宮待著呢?」小順子咬唇瞅著自己的主子,硬憋了半天,才悶悶道:「封了貴人,賞了他永和宮。」楚熙然的動作就這麼停在了那句話裡頭,好不容易扯出個笑,才道:「看來這永和宮,倒成了金屋藏嬌之地了,凡是寵著的,都要往那兒擱。」「皇上真薄情,好歹永和宮也是皇上和主子恩愛過的地方,轉眼竟然賜給了新寵。」「小順子,你要知道,這後宮本就是如此來來去去的,哪有什麼永恆,說出去莫又招人話柄。」「皇上,這塵世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情也好,恨也罷,兩相也都扯平了。若皇上要賜臣妾死罪,臣妾無悔也不會怨,若皇上不罰,那從此臣妾就只是天承的皇後,會好好守著本分。」那時,自己是這麼對他說的吧,那人走前只丟下一句話,「那就做好你的皇後給朕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