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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鴉看著桐雨秋若有所思的樣子問&ldo;桐少你怎地想到問塵兒的事了?&rdo;&ldo;怎麼說也是我曾經的妾,有些事情想問清楚而已&rdo;&ldo;桐少不是早就娶了妻?難不成還想接塵兒回府?這也是好事,其實那孩子進了秦月樓沒少吃苦,你也知道,走了這條不歸路都是不幸的,就是個命。哎,那孩子頭一年身上沒少傷著,不過後頭學乖了,苦頭也少吃了。外人看著道我們這些做老鴉的心狠,可若不這樣磨磨他那性子,將來伺候客人不知輕重,到是給人玩死的都有,真不如替自己爭個身份,做個頭牌的還能挑挑客人,也少受些罪&rdo;&ldo;他剛進來是什麼性子?&rdo;&ldo;嘿,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脾氣硬,打了照樣回嘴,倔的時候死活不認,要不是硬生生關著讓龜奴磨了他些日子,怎麼可能軟得下來?&rdo;老鴉看著桐雨秋捏緊的雙手這才發覺自己說溜了嘴,忙笑著轉移話題道:&ldo;說起來,當初那孩子背脊左側有個一寸長的疤痕,我花上了半年天天用薑片給他按揉,再塗上紅玉膏塗搽才讓那疤痕淡褪了些,後來找刺青師特地給他紋上了曼陀花圖騰,才算真正把那疤痕給蓋了過去&rdo;&ldo;曼陀花?&rdo;桐雨秋想起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膚上盛開著的妖豔花朵,從不曾放入過心上,而今想來只是模糊。『這是什麼花?』『曼陀』『很美 跟你的肌膚一樣 沒有一點瑕疵』桐雨秋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得快要冒出嗓子眼,恨不能把那整顆心都給絞了。他不停地不停地想,那夜,當他讚賞著塵絕的曼陀讚賞著他的無暇時,那人兒的心,可也是這般,絞成了泥地在身體裡跳動。為什麼抱了那麼久的身子,他卻認不出那隱藏在曼陀下的疤痕呢?為什麼擺在他桐府那麼久的人,他竟無法知道那一聲聲的阿塵正是他的柳星辰呢?究竟是什麼矇住了他的眼?又究竟是什麼,讓他可以夜對日對的傷了他的心,然後還自以為是的繼續懷念著他心裡頭的那個柳星辰?桐雨秋把臉埋在雙手中,顫慄著身子,眼淚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滑落。愛麼?他不僅自問。真的,那麼的愛著柳星辰麼?想來是痛,可痛的是,開始懷疑自己那麼多年來的愛,究竟是給了誰?桐雨秋出了秦月樓就回了桐府,匆忙交代了些事後上了馬,直直奔向了杭州。他心裡叫囂著無數的疑問,而那想要見到塵絕的心,怎麼也抑制不住。他甚至不知道見著了面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求他回來?回來後呢?繼續做他的男妾?他桐雨秋有妻有子,也是發了誓不能再娶的!可就算他寧破當日之誓,塵絕會回來麼?他的柳星辰能答應回來麼?柳星辰十五歲那年,他們愛的正濃正烈,他指天為證地說要娶他為妻,而今,又怎麼可能實現?休了黎晴?他做不到。那個溫柔婉約的女子相夫教子從無過錯,是個賢良淑德的妻。更何況他還有兩個孩子!桐雨秋揮揚的長鞭無力垂落,得不到令的馬兒放慢了速度,幽幽蕩蕩在林間小道上徜徉。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一方天際,刺眼的太陽穿透過樹葉的層疊,在前方的路途上射下星星點點的痕跡。『 阿塵的心早就給了人,找不到了,怎麼還會有心呢?』『 給誰了?』『 一個已經離開我很久很久的人,一個說會永遠愛我永遠保護我的人。』『少爺,您娶親後,還會再找柳公子麼?』『也許會,也許不會。』『若找到了,會跟他一起麼?會做些什麼呢?』『會很寵很寵他,好好的保護他,陪他放風箏,陪他吹玉蕭,陪他吃他最愛的芙蓉糕。』『少爺會天天抱著他麼?』『會啊,當然會。』『也是這麼的抱著麼?』『是啊,就這麼抱著呢。』桐雨秋記得那夜抱著塵絕的溫度。牢牢的雙臂擁著的人兒,在他懷裡呼吸,在他懷裡哭泣。也許那時尚不明白他的眼淚,現在是明白了,也是真切的痛了。而塵絕那時的一字一句,現在聽來,竟是生離時最後的貪求與奢望,祈望著一份本該屬於柳星辰的幸福,等待著夢醒後塵絕要面對的訣別。『我想回杭州』『我不會留在臨安,還有人在杭州等我呢,一直一直的,在等』揚起馬鞭,向有著塵絕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