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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院,眾人只能夠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而不語,因為他們不想破壞這可能是最後的溫馨時刻。
李秋柔抿著朱唇,左手用盡全力的扳開了顧恒生握住她玉手的手掌,緩緩寫道——陪我走走,好嗎?
“好。”顧恒生喉嚨微微一滾,點頭道。
然後,在顧老爺子等眾人的圍觀下,顧恒生溫柔的將李秋柔從床榻上抱了下來,右手攬住她的柳腰,讓她的一雙玉足輕緩的落在地面。
霎時間,眾人都讓開了一條道路,默默的看著顧恒生和李秋柔依偎緩行出去。
“秋柔,丫頭……”李天源老爺子鼻尖一酸,眼眶中忍不住泛起了老淚,低語喃喃。
本來顧恒生和李秋柔兩人大婚,乃是震動百國的一大喜事。但是誰知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秋柔突入昏迷,難以甦醒。
顧老爺子和李天源等人都曾為李秋柔搭過脈,憑他們渾厚的玄氣都無法感知到李秋柔的病因是什麼。
在眾人看來,也許李秋柔這一次的甦醒,已經是迴光返照了。可能……
“唉……”眾人的心裡都在嘆息和惋惜,他們的內心皆是充滿了悲色和沉痛。
顧家小徑幽靜至極,只有顧恒生和李秋柔兩人的身影在緩緩前行。
他不語,溫柔的攙扶著她漫步。
她抬著眉眼,邊行邊看著顧恒生的面頰,嘴角泛起一抹令人心酸的嫣然笑。
她想,若是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下來,那該多好。可惜,一切都是那麼殘酷,那麼現實,無力改變。
早在半年前,李秋柔便愈發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適了,但是她不想讓眾人擔心,只好自己掩蓋了下去。她從未想過,也許當自己睡下之後,再也不能夠甦醒了。
一股秋風拂面而來,將她粉頰上的一滴晶瑩淚珠吹散落地,不見蹤影。她右手輕動,在顧恒生的左手掌心寫著——來生若可,再做你的妻子,好嗎。
這一筆一劃,直接令顧恒生頓住了步伐,眼眸低下的凝視著李秋柔,沉默不語。
顧恒生輕抿著薄唇,對著李秋柔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只是,在他的心裡卻陰沉的可怕,那足矣攪動千古的威勢在慢慢的凝聚著。
李秋柔輕靠在顧恒生的身上,感受著彼此之間的溫度和氣息,溫暖馨和。
李秋柔的眼簾中,出現了往昔的一道道畫面,想起了她第一次和顧恒生見面的時刻:
當初,顧恒生在很多紈絝子弟的慫恿下,潛伏進了李家,然後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她閨院內,大呼著:“你就是李家小姐嗎?竟然不能夠說話?傳言不假呀!這麼好看的臉蛋就是不會開口,可惜了。”
從那以後,李秋柔便深深的將顧恒生刻在了心裡,只不過很是厭惡和排斥。
到後來,在李天源的竭力促使下,她同意先真正瞭解一下顧恒生的性格特點。誰知,這一瞭解,她便深陷其內,再也無法從掙脫出來了。
她想起了兩人相伴而行的畫面,直入心扉。
不知不覺間,兩人緩慢的步伐已經行過大半個顧家的小徑道路了。李秋柔的氣色越來越微沉下去,她眼眸一合一閉的彷彿要進入沉睡了。
李秋柔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玉足無力的欲要傾倒。她彷彿用盡了嬌軀的全力,抬頭看著顧恒生的豐俊面容,蒼白一笑的用玉指點在顧恒生的胸前——你還從未吻過我呢。
顧恒生喉嚨一緊,輕輕抓住了李秋柔的右手玉指,然後俯身低頭。
他的薄唇慢慢的點在了李秋柔的朱唇上,雙唇微貼,道盡了世間一切之美。
李秋柔笑了,她搭在顧恒生身上的一雙素手無力的垂落下來,雙眸慢慢的合上了。
她,在最後留住了這一刻。
但是,她終於堅持不住了,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秋柔!”
顧恒生反應極為靈敏的將無力傾倒的李秋柔抱入懷中,擔憂而喚。
李秋柔這一次沒有辦法回應顧恒生了,也無法在向顧恒生欠身行禮了。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徹底的、深深的沉睡了下去。
“你會沒事的,一切有我。”顧恒生將李秋柔橫抱而起,白衣長衫、紅色長裙,這兩道身影如畫般的在顧家深院內隨風而舞。
再回西廂院,眾人看著顧恒生抱著李秋柔回來的畫面,看著顧恒生那冷峻漠然的面容神態,眾人皆是悲痛不已的低下了眼眉,不願直視這一幕。
“秋柔……”李家上下都在哀吟輕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