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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洗完了……&rdo;眼看沒有辦法，吳起然頭一甩，就要跑出浴室。吳起浩看著他跑，不攔著，腳剛要踏過門，他就說話了，語氣淡然又冷酷：&ldo;然然，你要知道，我不喜歡你瞞著我什麼。&rdo;吳起然回過頭，想正常點笑，臉上卻只見一片慘兮兮：&ldo;我瞞你什麼事？哪能啊，哥，我瞞全天下也不能瞞你……&rdo;正想說得更誠懇深情一點，吳起浩眼一眯眉一抬，他話給嚥下了。&ldo;那個……要遲到了……&rdo;吳起然眼一垂，轉身跑。後面的吳起浩，看著滿室的水霧，再一次，怒徹全身。浩然如煙車子是有的，錢也是可以沒完沒了的用的，派頭是可以擺的，架也是可以打的，學是可以逃的，別人的馬子也是可以搶的，只有自己的哥哥是不能愛的。吳起然知道，這世上他可以乾的事太多了，但有些事，別人不能做，他也一樣不能做，沒什麼特別。他去找王雙唯說話，挺嚕嗦的，從早上說到晚上，從那個不顧家只顧勞動治水的禹說到八國聯軍，然後往小裡說到王雙唯養的那條小狗，每件事他都細細談來，說到投入處也把王雙唯那隻狗抓來，雪白的狗被他單手提著，他指著耳朵後面：&ldo;看，我跟你說了，這裡有一攝黑的……&rdo;小狗汪汪亂叫，骨碌碌的眼睛裡閃耀著仇恨的光芒。瘋了，王雙唯覺得他瘋了，有點想打電話給精神病院……電話響了，不是精神病院有先見之明來要人，而是吳起浩，吳老大在那頭沈著嗓子問：&ldo;我家小兔崽子？&rdo;王雙唯連忙會意，趕緊出賣：&ldo;他在我家痛訴中華上下五千年輝煌歷史……&rdo;您趕緊掄了去緊，老子要洗洗耳朵睡了，王雙唯顯得稍有點迫不及待。&ldo;嗯。&rdo;吳老大應了聲，掛了電話。出賣了人明顯有點良心不安，於是，王雙唯叫人送了壺水上來，親自倒了送到吳起然手裡，假惺惺地問：&ldo;餓了吧？餓了吃飯，改明兒說……&rdo;吳起然不理他，還是在說，這回不說中華歷史了，他改說牛頓華盛頓，他尋思著說：&ldo;一個好端端站樹下被蘋果砸，一個砍樹被抓，我瞅著他們也是倒黴倒的……&rdo;杯子還在空中，沒人接，王雙唯吐了口氣，收回，繼續坐著，不敢離開，這屋子裡全是古董，怕吳少爺說到激動處全砸了。吳起然摸著左手腕，挺憐惜地看了看自己手，還掀開了方巾自己仔細瞅了瞅，喃喃自語：&ldo;我這也是倒黴的，好好的什麼不知道偏偏知道自己親爹殺了自個兒親孃。&rdo;王雙唯在旁坐立不安，看了看客廳大門外，噓了聲，覺得自己打小就沒認識什麼正常點的人，這城市夠神經，裡面住的人也挺對得起這城市的風水的，一個比一個難以琢磨。吳老大來了，踱著自信的步伐進來，跟一天神似的。吳起然還在說，沒看到他哥，方巾也沒給紮上，自顧自一如既往地跟自己說話：&ldo;你看，他知道什麼？你跟他說了又怎麼樣，那個宅子裡，住的都是鬼，連自己老婆都殺，搞不好自己兒子都殺，告訴了有個屁用，你這是倒黴了知道了也只好自己受了，幹嘛拖人下水，他是你哥，不是你保姆，保姆也保不了那麼多，再說了，他要是有個什麼的，你受得了？你活該，誰叫你沒用。&rdo;吳起然看著自己手腕冷笑著說。屋內兩人，一人望著雕刻天花板仔細打量著，一人神色難測，雙手插著褲兜一派玉樹臨風，再細看點，有黑霧在背後伸出，帶著窒人性命的氣息。當然，不排除老子眼花了，另外一人盯著天花板裝耳聾的人心想。浩然如煙一抬眼間，吳起然覺得有點渴，拿桌上水喝了好幾口，擦了擦眼睛，直視前方，一直往前走，對著吳起浩就是一個撞身，頭撞著人家胸膛，前面路，沒法走了，被人堵了。半晌，木著的人回過神，看著前面那個沈沈看著他的男人，嘴發抖了，一抖就抖出一個字：&ldo;哥……&rdo;吳起浩眼裡都快噴火了，可是他卻非得扯了嘴角笑，笑得那個叫陰森糝人：&ldo;我是你哥？再看看……&rdo;吳起然沒骨氣，軟趴趴地趕忙示好，抱著他哥腰，說：&ldo;你來接我回家啊？&rdo;如果後背有眼，他早就射出刀子殺死後面那個出賣他的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