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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折騰,商應容一聲都不吭,關凌久病成醫,跟醫生從頭到尾都能參與討論,討論完,他也被拉去做了上檢查,所以加去的路上關凌拉長了個臉,覺得商應容不識好歹,但回過頭一想,想想這也是商應容關心他,於是一下車,就把不悅拋到腦後了。人就是這樣,上了年紀,總是有足夠的聰明記著好的,忘記壞的。關凌是個擅長忍耐的人,一般而言,他難受的時候是誰也看不出的。商應容看了他這麼些年,總比一般人要了解關凌得多,關凌在床上多翻個身,他也能判斷出關凌的身體狀況來。所以關凌這天晚上僅翻了兩個身,他就開了燈,用調理精油給關凌的後背按摩了大半夜,直到關凌再次睡著。關凌以前受過的槍傷在早些年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是現在身體一垮下,反噬就來了,時不時地就會抽疼一下,讓人睡不著覺。他當然不可能是個跟別人訴苦的人,商應容這點到是幫了他挺大的忙,要知道按他現在的身體僅僅耗一個晚上人就會萎靡得不成樣。關凌當然沒想過商應容老了之後對他的作用這麼大,有時他想想過往,也有些發愣,覺得他和商應容全都是奇葩,居然就真的這麼耗了一輩子,其中痛苦無數,歡愉其實真沒有多少。還好老了,兩人身上全沒了銳氣,不再刺傷對方,相處起來也還真是如魚得水,而也只有到這時候才看出了他們認識了大半輩子的好處來,至少,這世上還真的不會有別人比他們彼此更明白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能揣測出對方真正的心思,彼此之間的生活習慣和規律更是熟之又熟,可以說他們的身體和靈魂磨和了大半輩子,早在不知不覺間,彼此早就習慣成了自然了。 完關凌身體不如以前後,就不太常往外走動了。這一年入了冬,他就送走了三個比他還年輕些的朋友,當真是世事無常,這幾個看著比他要健康些,說沒了就一下子就沒了。他對生死倒是看得穿,覺得如果連注意了都多活不了幾年,說明是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所以倒淡然。只是商氏父子對此有些焦慮,請了醫生每天都要檢查下他的身體,現下已經是不許抽菸喝酒不算,連吃什麼都有所限制。關凌被他們搞得生不如死,時時攛掇何暖陽跟他站在同一陣容,可惜的是,李慶是個怕死的,他怕自己死,更怕何暖陽死,用起商家請來的名醫起來最順手,早晚都要叫去給何暖陽量量血壓什麼的,但凡何暖陽咳個小嗽,也跟天都要塌了似的,盯何暖陽盯得簡直就是步步不離。經過多時,關凌看何暖陽現在也是個受苦的,除了嘆息一聲,他也就不跟李慶作對了。怕死的老頭其實挺可憐的。人啊,哪爭得過歲月。該走的那天總是會走的。到時候,他們倆之間剩下的那個不定怎麼可憐呢。有天關凌在陽光房睡得糊塗起來,身邊坐著的是商凌,他們隨口聊了一些公司的事,然後聊到商應容身上,關凌就迷糊著隨意說了句:&ldo;你爸看著年輕,以後我走了,你何叔是要帶著李慶走的,到時候你幫著他找個伴,省得一大把年紀了,還在公司和你搶事幹。&rdo;商凌聽了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坐在那一動不動。關凌也是隨口那麼一說,他也不可能給商應容安排什麼剩下的人生,說完就忘,繼續另一個話題。商凌發怔了好一會,更怔忡的,其實是門口給關凌端水果過來的商應容。知道關凌已經不在乎他的感情是一回事,但親耳聽到──那種難受的感覺豈是三言兩語能表述的。這年過年,關凌是跟著何家姐弟過的,老姐姐近年來耳朵不太好用,腿腳也不利索了,但照顧他們的心還是跟以前一樣,吃起飯來老住他們碗裡默不吭聲地夾菜,要是對上誰看她的眼神,溫婉地笑一笑,大家閨秀的氣質哪怕到年老也沒改變絲毫。年過完沒多久,何暖月就去了,是躺在她丈夫旁邊安靜地沒了呼吸去的,走得很安靜。入葬那天,何暖陽哭得幾度昏厥,關凌幫著李慶扶著他,那天也嘆了一天的氣。家姐走後,何暖陽好長一段時間都萎靡不振,何鑫想接他們過去親自照顧,但何暖陽還是拒絕了,說著這裡還有你凌舅舅,用不了那麼麻煩。關凌是想和何暖陽住的,他朋友良多,但當至親的,也就何暖陽和李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