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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宗明抽著煙，手動了一下。劉達迅速地離開，知道範宗明需要一個人呆一段。一根菸完了，範宗明覺得腦中那沈重得要把自己壓垮的疼痛少了一些，又吹了幾分鍾風，等身上的煙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往屋內走。回去時譚少沒在書房，難得的躺在床上沒有工作，也沒有幹其它什麼，只是靜靜地躺著。&ldo;洗澡了沒有？&rdo;範宗明靠過去，從額前撫著他的頭弄到腦後，仔細地看著他從他出生就看到現在都沒看厭的臉，他記得清他每一段年齡時的臉，記得他兒幼時的漂亮，年少時候的清秀，少年時候的俊美，青年時候的不羈，以及，現在滿臉的堅瑟。&ldo;沒，等會一起洗，你還要忙？&rdo;像是彌補剛才的句句帶刺，譚少現在顯得平靜了很多。&ldo;不忙了。&rdo;範宗明把衣服脫了進了被子，抱著譚少，吻了吻他的耳朵，說：&ldo;陪哥躺會。&rdo;譚少偏過頭看著範宗明的臉，範宗明回看著他，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那時候一個人還不會說話只會用眼睛看人，一個人覺得看著眼前的人就像世界全都安定了……&ldo;嗯，好。&rdo;譚少伸出了手，搭上了範宗明的腰。範宗明閉上了眼，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人。不知道下一次，再見他又是什麼時候。他以為所有懲罰他都熬得住……可是時光磨人吶，他沒有他以為的那樣無堅不摧。譚少回去，好一陣子都沒下過床。每次陳見濤進他房間，出來後都要問魏方，&ldo;副作用這麼大？&rdo;譚少本來就瘦，這下，真是皮連著骨頭，一點肉也沒了。魏方站在實驗室門口，手揣在白色衣袍兜裡沒有拿出來，低著頭說：&ldo;是藥三分毒，他要活下去，就得熬著。&rdo;陳見濤罵了句&ldo;狗屎&rdo;，拿著一沓譚少危危顫顫簽過的檔案走了。魏方進來換藥，說：&ldo;這次藥放輕點。&rdo;譚少笑，他面板這些年曬黑不少，完全跟白無關，但這時的臉上透著股死白，把他的眼睛襯托得黑，且暗，&ldo;沒事，你按你的來。&rdo;譚少靠著枕頭，咳嗽了幾聲，慢慢地說，&ldo;我熬得住。&rdo;魏方扎針，看著細長的手臂青色的筋骨，沒幾眼，又拿被子蓋上，不想再看。半夜譚少的衣服被子又臭了，滲出來的汗水有著藥味還摻雜了其它味道，難聞得厲害。魏方幫譚少換衣服時譚少還清醒著，甚至還調侃了魏方几句，說從他以下向上的看，這個角度裡，魏方有著不一樣的風情，可以考慮下次勾引人的時候使用。等到魏方把他放到藥桶裡，譚少已昏了過去，魏方熟練地幫他打著營養劑，跟著空氣慶祝譚少再次離死又小小的退了一步。這樣折騰了二個多月，譚少終於下床，可是，冬天又來了，山裡又冷了。譚少穿著軍大衣躺在老虎身上跟陳見濤聊天，&ldo;一票專家不是說一年會比一年暖麼？誑人啊？&rdo;陳見濤沒回答他，沈默著看他的電腦。譚少也沈默。過了一會，陳見濤說：&ldo;你出去住幾個月吧。&rdo;譚少&ldo;啊&rdo;了一聲，沒有在意，跟著老虎在地毯上抱團玩滾毛線團。&ldo;老大，去住幾個月吧。&rdo;陳見濤提高了聲音再說了一次。譚少玩了幾個滾喘著氣，躺在老虎身上等氣息平歇，平靜地說：&ldo;我這樣，怎麼去？&rdo;陳見濤見著又換了一次藥物治療清瘦的譚少……這個人沒換藥之前還能扛著槍連打幾十發呢，現在打個滾都要喘好幾分鍾的氣。&ldo;讓他照顧你吧……適時候也該讓他知道你經受的。&rdo;陳見濤說著，停了手中的動作，兩手交握又沈默了一會，&ldo;別老是讓中校猜，他心大是大，但裡面總有個位置是你的。&rdo;譚少又細細地喘了口氣，笑了，&ldo;等好點再說。&rdo;&ldo;去吧。&rdo;陳見濤又說了次。譚少不悅：&ldo;我說了，好點再去。&rdo;他不是沒有不怨，想讓他為自己百般難受，但他這破樣子，在鏡子裡自己看了都生厭，讓他看到他現在這樣？自己還不如真死了得了。他聲音過大，接著又咳了幾聲。陳見濤莫明的覺得眼睛難受，撇過頭不看譚少，嘴裡還是說著，&ldo;去吧，少原，你哥天天等著你回去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