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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氣什麼氣？&rdo;他睜大眼問。&ldo;我……&rdo;剎那語塞，媽的，我氣什麼？靠……我一屁股重新坐下，把他的手狠狠打掉，拿起筷子繼續吃。把嘴塞得滿滿的，我不想跟他說話。&ldo;你氣什麼？氣我家不許我見你？&rdo;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人會喋喋不休跟八百年沒說過話似的。我讓我的嘴忙著吃飯，不想跟這人嚕嗦。&ldo;跟你叔叔作對的那人……&rdo;陳東頓了一下，才說，&ldo;是我爸的還是去了醫院，陳東排隊掛號，找科室，我跟在他身後，途中他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掐了。我想他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會對我這麼關注？他認為獲得我的喜歡很重要，卻沒想過這背後的涵義。看完病，走在遍佈燈光的街道中，我說：&ldo;我先回去了。&rdo;伸手攔車，他也沒說話，看著我坐近車裡。在醫院消完炎，又塗了藥，一身藥味，叫車子在一家旅館面前停下，我走到公用電話面前打了叔叔的手機。&ldo;叔，我晚上不回來了？&rdo;&ldo;什麼？&rdo;那邊暴喝，&ldo;大晚上的你亂跑，還不回來，你想幹什麼，你爸不在，你就胡作非為了。&rdo;&ldo;沒有，我下午打了架，在醫院上了藥，滿身藥味，回來媽媽跟奶奶得擔心。&rdo;我誠實地說。&ldo;什麼，打架？&rdo;我叔在那邊緊張，&ldo;有人欺負你？&rdo;&ldo;不是，&rdo;我輕描淡寫，&ldo;校外的小混混勒索我，並不知道我是誰，這是意外。&rdo;&ldo;你……&rdo;我叔在那邊深吸了口氣，&ldo;你馬上給我回來。&rdo;&ldo;我傷得不重，&rdo;我靜靜地說，&ldo;叔，你想讓老人家跟我媽擔心？&rdo;我叔沈默，我聽見一陣腳步聲。&ldo;叔，你把電話給我媽，我跟她說句話。&rdo;家裡電話早扯了線，要不我也不想打到我叔手機上。&ldo;陳東，你不能騙我。&rdo;我叔沈重地說：&ldo;張家就你一根獨苗，出了事叔負不起責任。&rdo;&ldo;叔，你要相信我，我也是張家的男人。&rdo;我對他說，&ldo;把電話給我媽吧。&rdo;耳邊響起我媽的聲音，那邊疑惑地說：&ldo;健兒……&rdo;&ldo;媽，是我，我今晚就不回來了。&rdo;我說著。&ldo;看電影看那麼晚？沒事，我叫你叔開車來接你。&rdo;我媽說。&ldo;沒有，碰上一個同學，在跟人打架，要送醫院，我可能要陪一晚上。&rdo;我扯著謊，語氣跟平常聽起來沒什麼區別，我想我天生就是個能蒙人的怪物，連自己家人都騙。&ldo;傷得重不重啊？&rdo;我媽馬上擔心起別人來了，她儘管潑辣但很善良，所以我知道扯什麼的謊來讓她信服。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對家人說謊的，以前偷父親的玉器，不管有沒有抓到，他問我：&ldo;你想偷？&rdo;我就會回答說：&ldo;是。&rdo;我從來不對家人說謊，這陣子卻說得比較多，並且說起來倒也不覺得心虛或者別的什麼心酸之類的，我突然覺得，如果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撒點謊又如何？就算欺騙一輩子也是無所謂的，只要不真正傷害他們就好。&ldo;有一點，我聯絡到他們的家人，可能要晚一點過來，所以我打算稱陪著。&rdo;我這樣說著，如果說找不到家長，媽媽就會馬上過來。&ldo;那好，他家家長過來了，你打家裡電話，我把電話線等會就拉上，我叫你叔叔來接，要不打你叔叔電話也好。&rdo;&ldo;知道了，媽媽，但我想明天早上回來也不遲，我晚上就在醫院找張床睡了，你看行嗎？&rdo;我問著她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