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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的三個人,都是老手中的老手。老農是老大,是景頗族人,他父親以前是一個深山寨子裡的族長,只不過在一場大疫中病了,接著,老農的族人接二連三死去,到了最後活著的沒剩幾個人,強壯的勞動力也所剩無幾了,老農為了救最後的族人,出了山,竭盡全力養活著最後的族人。接著的是阿克跟阿伐,也是寨裡出來的,都不會說普通話,甚至不認識幾個字,他們都是家裡窮,窮得實在沒辦法,老爹老孃全死光了,卻有好幾個幾歲弟弟妹妹供著,小孩們想過像山外人一樣的日子,能一天吃三頓,能有書念,能有一件好的衣服穿,作為哥哥的他們不得不走上了這條路去實現他們要過的日子。譚少對他們的背景再清楚不過,有時候他都覺得人活著,真的為了生已經夠付出良多……不管是什麼樣的低賤自卑,他們都在深淵裡爬著,儘量爬著往上,直立行走得活得像個像樣的人。有時他也覺得他對範宗明的愛情執拗得到了病態……生命不過是那麼個玩藝,說到底,人死了就全沒了。怎麼他就非得要什麼也不顧也要去更接近他一點,用一種狂妄的徹底的別人都說不對自己卻沒法覺得不對的方式佔有他,愛他,把他刻在骨子裡的每一處,寫在自己的靈魂裡?可能我愛他愛習慣了……失了他,我就什麼也不是。譚少看著他的手下在激烈地說著土語商量退路的路線,不由得苦笑了聲,人吶,這一輩子,都是有追求的。只不過追求不一樣,路中的荊棘也不一樣。可這,並不代表,他們的苦難比誰輕一點,或比誰重一點。生命的過程,無非是我們嚮往的似乎還在我們想象的眼前,就算辛苦,就算被千人所唾棄,萬人所不能理解,就算自己也在無數個時間裡懷疑自己,否定自己,折磨自己還是舍不下並且還必須走下去的過程。如果生命還在,除了追尋,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就算,痛苦比快樂還多。為了那刻的快樂,就算付出很長時間的痛苦代價,人們都是願意的。譚少覺得自己無非也不過是那麼個人,為了那渴望有天能捧著自己的心毫無顧忌地說給他哥聽的那句:&ldo;我愛你。&rdo;他覺得他願意付出一切。他想,我無非不過是想好好說一聲我愛你,說給他聽。說給所有所有的人聽,我愛他。也為了證明,其實他是個男人,不管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過是愛了就愛了,為了愛,他願做任何的一切。瘋狂吧?但是管呢,他做的瘋狂的事太多了,再添一樁,也就如此了。這他媽的人生。老農激烈地對著地圖跟阿克跟阿伐爭著是沿著小河還是沿著山脈頂峰退到指定點時,張健的電話來了。張健在那邊說:&ldo;該知道的我先前我跟你說了,重要的事我也探不到,我手再長也伸不進去,軍事行動有多嚴重你比我清楚,你自己看著辦。&rdo;&ldo;呃?&rdo;譚少啞了嗓子,笑了聲說:&ldo;不是來真的吧?&rdo;張健沒有回答他嘲笑式的話語。&ldo;我還跟羅見說,別傷他呢……&rdo;譚少有點小痛苦,但還是笑著說:&ldo;不過說真的,我要是真能死在他手裡,就算一萬個不甘心,也算得償所願了。&rdo;天空上面,似乎還依稀聽到見直升機的盤旋聲,譚少躺在溼密的草地裡,對著張健說:&ldo;這是最後一次跟你聯絡了,事成後,再說。&rdo;張健毫不猶豫,這邊,譚少也第一次毫不地猶豫地,掛上了電話。譚少一掛完電話,對老農下了命令,&ldo;先別談別的,發訊息下去,三天,在三天之內,沒到達的我當他是死了。&rdo;老農點頭,沈了下臉,跟十幾來個小時一直斷斷續續聯絡的同伴們散發指令去了。羅見到的時候,譚少疼得真的是一句話就算用擠的也擠不出了,他頭上用草藥被蓋著退燒,大霧裡老農說:&ldo;老大,別開口了。&rdo;就算霧有點濃,羅見還是能清楚看到像個泥人躺著一動也不動的譚少,覺得現在這個人真的跟他當初一眼見到的那鮮豔又俊美的男人相差太遠了──他有時候真不明白,有些人明明可以一輩子高高在上,為什麼就非得過這種亡命之徒一樣的永沒有天日的生活方式呢?譚少還是掙扎著開了口,他用著破碎的,難聽得讓人覺得刺耳的聲音說:&ldo;還……還……幾……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