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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只是一段小插曲,可是回家後,大哥就有點變了。常常一個人發呆,對道觀的事熱衷了起來,最初是頻繁出入道觀,每逢法事皆會趕去看,回來又悵若失魂。問他怎麼了,他又不說,淡淡一笑就一筆帶過了。後來,他不去道觀,也不去看法事了,卻常常往香巖山上跑,似乎在尋找什麼,夜幕降臨後,方一臉絕望地回來。因為兄長的失常,家中的事顧不上,便落到他這個二弟的身上了,今日大哥倒沒有出去,卻是一個人呆在院子裡,站了一天。&ldo;沒什麼事。&rdo;剪短燈芯,宿清風漫不經心地道,&ldo;夜了,二弟不去睡?&rdo;弟弟皺起了劍眉,定定地望著兄長。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造就一層光暈,莫名地他竟覺得兄長高貴了起來。一閃神,再望過去,還是平時的哥哥,並無多少變化啊。&ldo;這段時間,大哥似乎在忙別的事……事情固然重要,但大哥的身體更要保重。弟弟們都離不開哥哥的。&rdo;宿清風輕笑了一聲,拍拍與他齊高的弟弟的肩膀。&ldo;嗯,大哥會注意的。你們永遠是我的弟弟,哥哥沒什麼事,過段時間就好的。&rdo;&ldo;那……大哥也早點睡,我回房了。&rdo;突然上前抱抱兄長,二弟再三叮嚀,方離開。宿清風臉上的微笑,漸漸凝固,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他竟然讓弟弟們如此憂心?搖頭苦笑,寬衣吹燈,躺在床上,仍然是輾轉反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能告訴弟弟們,自己是得了很厲害的──相思病麼?輾轉反側,輾轉反側──累了,黑暗終於籠罩住他。在黑暗裡沈浮了許久,以為要真正睡去時,突然前面一片光明。他清醒了幾分,好奇地走了過去。仙霧繞繚,百花爭豔,瓊樓玉宇,金光普照,疑似天境。恍惚地尋覓,在花圃中看到一修真打扮的男子倚靠在一塊光滑的巨石上,眼微瞌,看似睡眼惺忪。見到他,那男子抬了抬眼,向他招招手,他慢慢地走過去,作了個揖。&ldo;東君,五天不見,你的相貌怎麼變了?&rdo;那男子的聲音清冽如水。宿清風奇怪地打量一身慵懶的男子。五天?他與男子素昧相識,何來五天一說?他又怎知他叫東君?&ldo;啊。&rdo;男子突然拍拍額頭,恍然大悟。&ldo;我忘了,你受了天雷,已被打入凡間了,呵呵,奇怪,你的魂怎會飄到天界?&rdo;什麼?這裡是天界?宿清風四周打量了下,果然覺察到此處異於人間。&ldo;唉,東君,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有些痴傻,玉帝怎可能是我們一介小仙能戀慕的?偏你執迷不悟,故意犯了天規,只為了在審判時見一面玉帝容顏。如今好了,玉帝也下凡歷劫了,你現在是見不到他的,七天後再來吧。&rdo;也不待宿清風回應,男子掐指算了算,微笑。&ldo;你回去吧。下界三日後去香巖山的白玉潭,興許可以遇到你想見的人。&rdo;宿清風一震,待要發問,那男子輕輕地揮一揮手,一股力量迎面排來,宿清風單薄的身子便被吹回黑暗,掉入了一個無底洞。&ldo;啊──&rdo;倏地坐了起來,雞鳴聲響過三回,天要亮了。籲口氣,床上的人摸了把汗。原來……是個夢。是真是假?天界?難道他的魂真的到過天界?忽然四周飄蕩了一股清新的花香,他驚詫地到處嗅了下,並無異樣。再無睡意,下床起身,燈起油燈,雅緻的房間慢慢亮了,橘色的燈光下,一本詩詞翻頁躺在書桌上。他拿起來隨意看了一眼:當年酒狂自負,謂東君、以春相付……(出自宋?賀鑄《天香》)東君──司春之神。他生於初春,父母為他取字時,便取了&ldo;東君&rdo;二字。推開窗戶,東方紫光破曉,天要明瞭。三日後,宿清風獨自上了香巖山。不顧兄弟的勸阻,他毅然上山到白玉潭──當初與那道長相遇的地方。立在瀑布下,水氣撲面而來,秋意漸濃,水打在臉上有點涼。坐在那日睡躺過的巨石上,默默地等待。那夢中的神人說得沒錯,他的確執迷不悟,不過是做了場夢,就真的來到這幽靜的白玉潭,等待那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人。假如那人出現了,他們見了面,又該如何開口?他的心藏了齷齪,難道──就坦言,向一個修道士吐露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