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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夏天酷熱難耐,但他修習了回春訣後,並沒有感到炎熱,甚至連汗也出得極少。 這一日還沒到早課,他起身後穿了灰布僧衣,便要去前殿。 一個小沙彌急匆匆進來,滿面憂急:「燕居士,外面有個人闖進寺裡,自稱姓喬,說是要見你。」 燕青陽雖說已能心如止水,但聽到那人能尋到這裡時,仍然免不了一驚。 屈指一算,他在這裡已過了半年。喬玄冰應該已經發現他並沒有去到中原,而是停留在塞外。 若他存心避開喬玄冰,自然能避開,只是他如今回春訣練到四層,算是已有大成,喬玄冰已不能讓他動心,想來就是喬玄冰親至,也不能改變什麼。只是已經將這人放下,相見也是不必了。 燕青陽垂眉斂目,緩緩道:「你讓他回去吧,我不想見他。」 「燕居士,你還是去看看吧,主持被他……被他打傷了!」 慈恩寺是個小廟,主持也不會武功,喬玄冰肆無忌憚,可說欺人太甚。 燕青陽皺了皺眉,那小沙彌又道:「他說,若是不交出燕居士,就……就每隔一個時辰,就斬斷主持的一支手腳。」 武林中把神教稱為魔教不是沒有道理的,喬玄冰的行事作風總帶著邪氣,若不是他只貪戀美色,而不在權勢,恐怕隨時都可能入侵中原。 如今他的武功雖然不及喬玄冰,但要逃走卻是不難,不用再擔心喬玄冰用強,何況現在已很少有人能讓他動情,甚至越發覺得那些狂熱的感情像是發生在前世,與他現在不相干。 「我馬上就去。」 他答應了,卻是不緊不慢。 老和尚的性命固然是要緊的,可是若是過於著急,喬玄冰便知道自己拿nie住了他的把柄,以後喬玄冰隨意找個陌生人要殺,難道也要怪在他頭上? 他發覺自己的想法越來越冷血無情,但只有無情才是處事之道。以前為感情優柔寡斷,被所有人看不起,到頭來也只落得一身傷病,奄奄一息。 前殿的門大開著,主持方丈口宣佛號,但白鬍子上落了血跡,顯然是被喬玄冰打傷吐血。 喬玄冰一身紫衫,揹著一柄長劍。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喬玄冰的面色有些蒼白。 他手邊牽著一個俊俏的小小孩童。那孩童梳著總角,粉雕玉琢,眉目和喬玄冰極為相似,正是燕青陽親生的兒子喬烈。 沒想到,喬玄冰竟然將喬烈帶來! 燕青陽只覺得一顆心沉了下去。 看到他來時,喬玄冰一雙明眸更像是在發光一般,而喬烈的眼睛裡登時盈滿了淚水:「爹爹!」放開了喬玄冰的手,腳步不穩地向燕青陽行來。 燕青陽並沒有去抱他,只皺了皺眉:「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慈恩寺是佛門重地,豈能容你們在這裡撒野?」 喬烈抱住了他的小腿,仰著頭看他,滿臉委屈:「爹爹不要烈烈了麼?」 燕青陽不願看他,但卻能感覺到腿部被他抱住時,傳來柔軟的感覺。 這個孩子是他生下來的,他親手把他養大,他記得分娩時劇烈的痛苦,也記得烈烈帶給他的撫慰和愉悅。 他悄悄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從他身上看到喬玄冰的影子,如今,這兩個人,都站在他面前。 燕青陽動也不動,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以為無懈可擊的心防裂開了一絲。 發現燕青陽沒理他,喬烈求助地望向喬玄冰。 這段時間沒有見到燕青陽,他更能感覺到那種沒有母親的孤單,他隱隱約約覺得,當初和爹爹共處一室,為病得不成人形的爹爹嚇哭時,犯了大錯,因為自從那一天起,爹爹看著他的神情雖然是微笑的,再也沒有愛憐的暖意。 喬玄冰苦笑道:「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可是烈烈很想你,所以我帶他來見你。」 燕青陽不得不承認喬玄冰十分狡猾,他明知道自己無法打動他,於是就帶著喬烈前來。喬烈的確是他此時唯一的死穴。 燕青陽思及往事,便知是自己臨行時那封信出了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留下那封信,讓喬玄冰看出他還牽掛喬烈,並不在意孩子的無心之失。 喬烈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 孩子的哭聲中,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像是從僵硬中慢慢甦醒過來,表情逐漸柔和了一些,抬起來,慢慢搭在喬烈的弱小的肩膀。 喬烈目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傾訴給他:「爹爹,烈烈錯了,你原諒烈烈好不好?」 燕青陽慢慢蹲了下來,和喬烈的目光平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