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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玄冰不由得十分懊悔,自己色迷心竅,剛才竟然沒注意到燕青陽強忍著一口氣,竟然暴起傷人。但又不由得暗暗奇怪,燕青陽既然這麼恨他,為何又不阻止自己和他的親密? 不過在自己色迷心竅的時候,他要拒絕,自己恐怕也當他是欲迎還拒吧。 他和燕青陽強弱差距過大,由不得燕青陽半點抗拒。 當年和他一同習武時,還是不分伯仲,就是燕青陽住進喬府,也還有嫁衣神功護體,回想起剛才燕青陽穿衣裳都這麼吃力,此時甚至不能將他提起,只能拖著他,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難以掩蓋的痕跡。 喬玄冰不由得一陣嘆息,心中忽然起了一種莫名的憐意。 燕青陽將他拖到僻靜處,像是再無力氣,於是坐在他旁邊休息了一會兒,這才在雪地上挖個坑。 是了,他是想將他活埋在這裡。 喬玄冰心中想著,似乎漸漸感覺到燕青陽底深處那股難以宣洩的恨意。 原來……自己傷了他這麼深。 喬玄冰有些迷茫,他一向認為這人十分厭煩,面目可憎,對他也沒有半分尊重憐惜,需要他時,也……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躺在雪地上,回想起燕青陽剛才被他制住,半是強迫半是惑地交時,是多麼的絕望和無助。 他忽然有種感覺,即使燕青陽殺了他,他也無怨無悔。只可惜他此時不能說話,否則他會有無數個道歉要告訴燕青陽。 可是事已至此,這個人也是不會再相信了吧。 燕青陽神情麻木,他用硬一些的樹枝挖了一個淺坑,扒開了上面的雪,便再也沒力氣,面上帶著紅暈,卻仍然十分沉默。 他拖著喬玄冰到那個淺坑旁邊,讓他躺在地上,頭剛好落在那個淺坑上。 他注視著燕青陽,目中不自覺地露出了熱切的光芒。卻見燕青陽淡淡地道:「你是在求我饒過你麼?沒想到堂堂天一教主,竟然也會怕死。」 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誰他的怕死了? 喬玄冰只覺得一陣憋屈,卻覺得面頰上一片涼意。原來是燕青陽抓起一捧雪,撒在他臉上。 他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像是所有事情都已與他無關。 明明是人世間的大恐怖,喬玄冰卻是感到對方心底的悲哀,看著燕青陽時,竟是不由得痴了。 雪漸漸蓋住他的臉,他再也看不到燕青陽,只覺得臉上一層層的感覺到重壓,像是燕青陽將雪一層層的灑上來。 若是他衝開穴道,即使不能動,以他內力要融掉這些雪也是綽綽有餘的事,可惜卻是被一些自己完全看不上的東西給害死。 他不由得感到十分可笑。 雪厚厚地蓋在臉上,明明是抬手就能打落的雪,卻在慢慢地剝奪他的生機。 在快要窒息昏迷時,他聽到了燕青陽慢慢地說了一句話:「是你逼我的……」 這必是他在塵世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 喬玄冰想認真地思索他話裡的意思,可惜窒息感不斷傳來,只覺得腦子一陣發暈。 正在這時,他感到一雙手抓住了他,猛地將他從雪堆裡挖了出來。 忽然之間重新呼吸,他不由得大口喘著氣。 燕青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張平凡的面容竟帶著森冷的氣息。 「我真恨你。」 喬玄冰苦笑道:「是我一直小看你,又對你很糟糕,你恨我是對的,殺了我我也是活該,可是為何要讓自己這麼辛苦?」 啞穴本來就極淺,過不多時就自行解了。他此時本不應該說話,而應等待時機,等到有人尋到這附近時,再張口呼救。只是不知怎地,看他絕望迷茫的表情,他竟覺得心中一疼,忍不住道,「往東再走三十丈,就是一個懸崖,你把我往那裡一推,就當是我練功走火入魔,不小心跌下去的。」 燕青陽此時瀕臨崩潰,深恨自己不能下手殺他,若是喬玄冰向他哀求乞憐,或許他真的會殺了喬玄冰,可是偏偏喬玄冰提出了一個更方便的殺人之法,卻像是刺中了他的傷處,讓他猛地大叫起來:「我都打算要走了,兒子也給你了,你為何還要來招惹我?喬玄冰,你還有沒有人性?」 他說得太急,猛地咳嗽起來。 喬玄冰也不由得茫然,他一直以為燕青陽是欲拒還迎,原來是真的心死了。經歷了那些事情,一遍遍的遭遇痛苦折磨,會心死也是應該的吧?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不捨? 一股血腥氣傳來,卻見燕青陽情緒過於激動,一口鮮血嘔出,灑在了雪地上,宛如開了點點猩紅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