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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霜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問：&ldo;我是怎麼回事？&rdo;秦夢聳聳肩：&ldo;沒怎麼，快要成妖而已。剛剛你在動用妖力，隔了百里遠我就能感應到。&rdo;狄霜低下頭：&ldo;成妖也無妨，你幫我變回原樣可好？&rdo;秦夢笑道：&ldo;你都快成妖了，這點法力還不會？&rdo;狄霜看著秦夢，等他的答案。秦夢搖搖頭道：&ldo;罷了，你閉上眼，像剛剛那樣，感受體內的妖力，同時想象你原先的模樣。&rdo;狄霜依言做了，不遠處的秦夢就見他，滿頭銀絲漸漸如墨，眉眼也恢復了正常人類的樣子，眼皮掀開時，整個眸子如琉璃般璀璨。秦夢將沉重的銅鏡丟給狄霜：&ldo;自己瞧瞧。&rdo;狄霜在模糊的銅黃色裡，瞧見自己恢復了本來的眉眼，連耳朵也成了小小的兩隻。狄霜笑道：&ldo;謝謝。&rdo;秦夢擺手道：&ldo;先不忙謝我，我來找你有事。&rdo;狄霜歪著頭，就聽秦夢繼續道：&ldo;上次那孟翊用你鮮血重創林靈素，現如今我來找你，還是討你鮮血，他身體被妖氣侵染，日漸虛弱，我得救他。&rdo;&ldo;啊？&rdo;狄霜一愣，下巴都要掉床上：&ldo;你要救那妖道？&rdo;秦夢抿嘴，點了點頭，又道：&ldo;其實他原先不這樣。他小時候是棄兒，送去雲山觀後，總被他師傅身邊那些人欺負，沒人教他正經道法，後來他才跑了出去，做了蘇東坡的陪讀。&rdo;狄霜皺眉道：&ldo;他不是好人。這些年我在宮裡，沒少聽孟翊說他拿人當鼎爐練法。&rdo;秦夢低著頭，聲音沉沉的：&ldo;我知道。&rdo;狄霜：&ldo;那你還要救他？&rdo;秦夢還是點頭。狄霜心頭一動，忽問道：&ldo;他知道你是狐妖？你是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rdo;秦夢沒答話，狄霜震驚道：&ldo;他……他竟然沒拿你煉藥？做成仙丹什麼的，保他法力精進長生不老啊……&rdo;秦夢搖搖頭：&ldo;不會，我撿到他時，他餓得皮包骨頭。當時只覺那小孩眼神堅定，很有意思，才將他送與蘇府養大，我沒有想到他會變成如今這樣。但是無論如何，他不曾對我下手過。&rdo;狄霜怒道：&ldo;那你就看著他這麼為禍人間？看著他陪皇帝睡覺？他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麼？&rdo;秦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ldo;我已經儘量救下許多人和妖，可是……&rdo;狄霜轉頭道：&ldo;你走吧，我不會給你的。&rdo;秦夢低低嘆了口氣，&ldo;也罷，其實我也不知到底應不應該救他。&rdo;說完，他身形漸淡，慢慢消失在了原處。翌日一大早，狄霜就蹦蹦跳跳地敲開趙桓房門，花姑娘一樣地在他床前轉圈：&ldo;王爺你看我你看看我吶！&rdo;趙桓被他的咋呼聲吵醒，眼睛一睜，就見狄霜跟只蝴蝶似的翩翩然地滿屋子飛，一頭濃黑的長髮跟在後面飄起一道柔軟的弧度。&ldo;怎的忽然好了？&rdo;趙桓啞聲問道。狄霜眨眨眼睛，興奮道：&ldo;我可以自己控制了，王爺！&rdo;說罷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在附近，一眨眼又是銀髮尖耳的模樣，&ldo;王爺，霜兒如今也會法術了！&rdo;趙桓撐著身子坐起來，笑道：&ldo;快變回去，此地終究不安全，既能控制了，待會帶我悄悄出城去，不要讓其餘人知道。&rdo;狄霜問道：&ldo;王爺要做什麼？&rdo;趙桓嘴一抿，神色擔憂：&ldo;地方官給我看的，自然有他想給我看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咱們去城外瞧瞧，是否真有凍死骨。&rdo;狄霜服侍趙桓洗漱完畢，低聲道：&ldo;王爺，霜兒用法術直接出城可好？&rdo;趙桓皺眉道：&ldo;不成，萬一城中有高人豈不是打草驚蛇，用輕功。&rdo;狄霜扁扁嘴，背起趙桓出了門，腳下一踮，便健步如飛地上了房梁飛奔起來。北宋末年，自從王安石變法失敗後，佃戶的土地除了被地主吞併，更是多了官府收租這一項壓力，於是本就民不聊生的下層農民在災害下，更是隻能靠拾荒度日。趙桓一身錦衣玉袍，到得城外成片的荒田和災民中，顯得尤為刺目。春天時栽下的水稻如今只是蔫頭耷腦地彎腰站在田中，一片枯黃，都是廢料了。狄霜敏銳地感到四周災民投來的帶有敵意的眼神，於是站到趙桓身旁壓低聲音道：&ldo;公子，這裡可能不大安全，我們還是先回去再從長計議。&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