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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揚州太守頭戴氈帽地於門口跪拜，蔡京微微彎腰，將人扶了起來。幾人進了主廳，蔡京落座，趙桓與狄霜站到蔡京身後，成了隨從。蔡京一開口卻問的不是災銀一事：&ldo;慧辛，多年不見，近幾年可還安好？&rdo;太守林子方昔年也曾是進士及第，並且受過蔡京的提攜，於是受寵若驚道：&ldo;沒成想老師還記得學生。學生近年來一直謹遵老師教誨，勤於政事。如今老師來了揚州，學生必定帶您好好看一看學生治理的這揚州。&rdo;蔡京道：&ldo;不有勞慧辛，老夫來這一次，並不是為了看這長江流域的千里風光。慧辛，你將近年來揚州城的政事取來，老夫想瞧一瞧。&rdo;林子方一愣，顯是沒想到蔡京會提這個要求。林子方以為蔡京要麼身陷繁華，無心查案，要麼直接開口要災銀，這檢視政事，是要做什麼？蔡京笑道：&ldo;慧辛，老夫要叨擾數日了。以後每日午時，老夫便來衙門與你探討政事。&rdo;林子方：&ldo;……&rdo;過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忙道：&ldo;老師如不嫌棄，便住府上來吧。客棧畢竟人多口雜，多有不便。&rdo;蔡京笑道：&ldo;多謝慧辛好意，不必，老夫年紀大了，反而喜歡熱鬧些。&rdo;林子方也不強求，命師爺去調出政事存檔。蔡京對身後的趙桓道：&ldo;你跟著去，別讓王師爺累著。&rdo;趙桓會意，知曉他是怕師爺趁拿資料時做手腳，於是忙跟上。狄霜腳尖一動，就要跟上，蔡京卻道：&ldo;霜兒，斟茶。&rdo;趙桓不動聲色地給了狄霜一個安撫的笑，狄霜眨了下眼睛，轉身去倒茶。林子方這才注意到蔡京身後的兩個小廝，見清秀的那個走遠了，便隨意瞥了面前這個一眼，誰知驚為天人，茶杯端在手中，半晌都忘了喝。&ldo;妙人啊！&rdo;林子方讚歎道：&ldo;老師身邊的果然都是些妙人！&rdo;蔡京拈鬚而笑：&ldo;什麼妙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rdo;狄霜在心裡腹誹，你說的那是王黼好不好！說到王黼，他不禁又想，王黼昨夜在青樓折騰的可夠厲害的，也不知現在清醒沒有？一個時辰後，蔡京跟林子方寒暄夠了，告辭離開。狄霜與趙桓各捧著厚厚一疊摺子訴狀，踉蹌跟著。一上馬車，蔡京就作揖道：&ldo;權宜之計，委屈王爺了。&rdo;趙桓笑道：&ldo;不妨。&rdo;狄霜扭了扭身子，蹙緊了眉，很是困擾。趙桓笑著從懷中抽出一塊玉佩，上面雕龍鸞鳳，溫潤的玉色中夾雜著血絲，&ldo;霜兒你看，父皇賜予我的玉佩，帶著真龍之氣，玉素能壓邪。&rdo;狄霜瞬間明白了，難怪在府衙這麼久，他都沒難受過，原來趙桓早就做好了準備。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而蔡京拈鬚看向窗簾的縫隙，揚州城車水馬龍，繁華喧囂，正如他眼前的兩條年輕生命般蓬勃而熱情，讓人憑空瞧見就能很開心。三日後，蔡京調出幾張訴狀，命人前去尋找當時申訴之人，得到的訊息確是那些人早已經過世，不是上吊就是病死，甚至還有走路上莫名其妙被雷劈死的。狄霜冷笑道：&ldo;被雷劈死這種理由也能想得出來，真當每個人都是妖精，得渡劫呢？&rdo;又過一日，揚州太守發現家中遭了盜賊，被翻得一團糟，他一個猛子扎到自己的床邊，手伸到床下，卻只摸到一片冰冷。趙桓將墨龍盜來的賬本遞給蔡京，道：&ldo;如此看來，他將災銀分批存放，一是在他師爺那處，一是在他老家江都，一是在他學生劉高的府上。&rdo;蔡京道：&ldo;正是。&rdo;趙桓看向狄霜：&ldo;霜兒，你分別去他們府上探探災銀的安置處。&rdo;狄霜眨了眨眼睛，笑道：&ldo;那我晚上回來要吃樓裡做的水晶兔子。&rdo;趙桓笑眯了眼，溫柔道：&ldo;好。&rdo;狄霜走後，蔡京意味深長道：&ldo;王爺對隨從倒是寵得很。&rdo;正這時王黼不敲門走了進來，嚷嚷道：&ldo;寵誰呢？是不是有美人？也不跟本少爺分享，王……呃，公子你不地道啊，呵呵。&rdo;他如今知道定王脾氣極好，並不是之前傳說的那樣總跟童貫蔡京作對。瞧如今，他不還跟蔡京一起喝茶暢談麼？趙桓淡淡道：&ldo;王大人醒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