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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影二樓,鍾明看著每五分鐘進一次廁所的周清,聽著廁所裡不時傳來的&ldo;巴拉巴拉&rdo;聲,豎著汗毛問印風,&ldo;周先生怎麼了?&rdo;印風邊看帖子邊道,&ldo;估計又吃多東西,拉肚子了。&rdo;說畢,那邊又是噼裡啪啦一陣。周清虛弱地走進房間,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味道。&ldo;我,日,內臟全拉出來了……&rdo;印風不回頭道,&ldo;那從菊花再塞進去麼?&rdo;周清道,&ldo;我從嘴巴里塞進去的。&rdo;一屋子人沉默。周清忿忿地吼,&ldo;我操,我一說出來,才覺得好惡心!我能收回這句話麼?&rdo;鍾明紅著臉道,&ldo;周先生,您真可愛。&rdo;周清義正言辭道,&ldo;我不可愛,我很男人!&rdo;印風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ldo;哦哦,男人……&rdo;周清靦腆道,&ldo;你可以在前面加個,可愛的男人……&rdo;印風面無表情,&ldo;我手有點癢。&rdo;周清立正,行了個軍禮道,&ldo;風哥!我滾了!晚安!&rdo;鍾明紅著臉道,&ldo;那……那我也跟他回房了……&rdo;那模樣,頗像剛出嫁的小媳婦。周清忽然一聲悲鳴,接著衛生間被鎖上,又是一陣噼裡啪啦……印風笑道,&ldo;還不去?&rdo;鍾明結巴,&ldo;今……今晚要叨擾你了……&rdo; 陌生的故友深秋的夜晚,涼薄而安靜。鍾明和印風縮在一個被子筒裡,氤氳得內裡潮溼而又溫暖。夜話不是女生的專利,男人也喜歡。鍾明只露了張臉在外面,感受著身旁的體溫,小聲地問,&ldo;會不會太擠?&rdo;印風翻了個身,面對著他。頓時被窩裡散出一些熱氣,屬於印風獨有的味道盈滿鼻腔。印風道,&ldo;你跟胖子睡,那會更擠。&rdo;鍾明紅著臉不講話,感覺自己呼吸都變得渾濁。印風笑道,&ldo;放心,我是同性戀,但絕對不是採花賊。&rdo;鍾明尷尬地咕噥,&ldo;我不是那個意思……&rdo;印風縮縮縮,縮到鍾明身旁,把被角一拉,倆人被嚴嚴實實地裹在一起。鍾明這才發覺,印風身上是微涼的。印風委屈道,&ldo;以前在牢裡陰氣太重,所以我到晚上就習慣性嫌冷。還是你暖和,小夥子就是不一樣啊……&rdo;鍾明不服氣道,&ldo;你到底多大?&rdo;印風在黑暗裡眨眨眼睛,&ldo;你猜?&rdo;鍾明對印風充滿了好奇。這個人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懂的知識似乎很多,卻偏偏坐過牢。長得很漂亮,卻偏偏瘸了一條腿。遇到危險時鐘明自發地想保護他,就如晚上火拼那時。可是到頭髮現,被保護的是自己。而他一手扶住自己,另一手卸了人一條胳膊,如王者一般藐視著那群人。鍾明腦袋受傷,此刻只能側躺著,與印風面對面,倆人溫熱的氣息的交錯。鍾明想了想,道,&ldo;總覺得你有很多故事。有故事的人年齡一般都很大,可是你偏偏不像老人。&rdo;印風嗤笑,&ldo;有屁個故事,都是些荒唐的事。算了,說你吧,你都有過哪些事?&rdo;鍾明認真道,&ldo;我也沒什麼特別好說的,有記憶以來,就是做農活,讀書。我媽老在我耳邊唸叨,讓我跳出這個檻,去城裡。後來我考上這裡的學校,又被保送出國。很簡單的經歷……&rdo;印風又往鍾明的方向鑽了鑽,咕噥道,&ldo;暖和……你繼續講,我聽著呢……&rdo;鍾明聲音低沉,在深夜猶如催眠曲,又如一種誘惑,&ldo;一開始試過很多工作。保險公司你知道嗎?就那種特別注重禮儀的,我曾經因為鞠躬的角度不對,被罰在走廊裡練習了一上午。再後來到了現在的公司,有了工作經驗,一上崗就是行政經理,慢慢地就走到這一步了。呃,我住過地下室,那時候條件艱苦,每個月工資我都寄一大半回家,飯也吃不飽……&rdo;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熱氣一陣陣噴到鍾明的耳朵上。身邊那人即使睡著,也是縮著身體,藉著月光,鍾明看見他皺緊的眉頭,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他試探著伸手,想把自己的熱量傳給那具冰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