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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主看了他半晌,神情極為古怪。他幾乎無法相信,會有一天從這人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懷疑張茗陽是冒充的,但他深知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而且他說的細節的確是發生過的事。若不是當年親眼目睹,又有誰會想得到,豪奢淫靡至極的龍宮島青龍主,幼年時竟有如此困頓的一段過往。似乎看得出青龍主懷疑的表情,他苦笑了一下,道?「多謝你一直記得我,沒想到……我們分別得這麼快……後來我們遇到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因為阮家沒人肯留我,而且,不論是留在京城還是回祖宅,我都會拖累別人,所以我就隨了外家的姓,跟著師父上了山。路途遙遠,我不能送她的屍骨回去,只好葬在岱宗派附近一座山上。當時我的確是做了劍童的,後來收了雲逸為徒後,就讓他做了。你當時尋上門只說要找劍童,隔了那麼多年了,我自然想不起來。其實這劍童的茗號,我也只用了一陣子而已,若不是後來收雲逸為徒,劍童的茗號就只有繼續空著了。我們岱宗派雖然有劍童的規矩,可是……也沒有三十幾歲的劍童罷?」他笑了一下,有些自嘲。青龍主一直看著他,忽然開口道?「你早就知道了,卻還一直不說,是想看我的笑話嗎?」「不、不是的。」他連忙解釋,「是我眼拙,認不出你了。後來知道時,我已經……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不像你所想的那個人……不想讓你失望…」「你不想讓我失望,所以寧可看我難受嗎?」青龍主聲音低沉,慢慢走到他面前,看了他許久,彷彿要將他臉上每一個表情都刻在眼底,就在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同時,青龍主忽然緊緊抱住他的腰,將他摟在懷裡。「哥哥…」他低低喚了一聲,將頭埋到了他肩膀上。張茗陽渾身僵硬,但他呼喚自己時,卻忍不住嘆息一聲,反摟住了他。感到自己肩膀傳來一陣溼意,他不由輕撫著他的背脊。這個男子俊逸絕世,但提到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卻讓他如此脆弱。「哥哥,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青龍主眼中少了糾結痛苦之色,卻多了一些撒嬌的意味。對此張茗陽也很是無奈。他不想看到青龍主沉迷往事不可自拔,但被他像哥哥一樣對待,卻又有種怪異感。「我變得太多了…」他無奈地重複,似乎是想說服青龍主,讓他變得理智些,又像是在感嘆自身際遇,無論如何,他是回不到從前了,可是青龍主卻永遠不會明白。即使彼此相認,那個堅定冷靜的張茗陽,早已被他親手埋葬在過去,如今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被情慾迷惑、遊移不定的性奴罷了。可是無論是那時的幼童,還是現在卓然流光的男子,時時刻刻都能撼動他的心神,讓他無比清醒地感覺到,這二十幾年發生了許多事,青主自幼童而到青年,變化極大,自己從少年而至中年,又何嘗不是老了。最最可笑的是,光陰已逝,華髮初生,自己卻還會陷入情慾孽海之中不可自拔……他忽然有些後悔因為一時的衝動,與青龍主相認。「我早該想到是兄長了,也只有像兄長這樣的人,才會對隨手撿到的我那麼好,卻對那些弟子更好。」青龍主沒注意到他複雜的表情,仍然緊緊抱著他,不無嫉妒地道。「龍主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當年我也沒做什麼……是龍主以前吃太多苦了,所以才會對些許恩惠記掛在心。」他溫言安慰青龍主,心中卻不由暗想,他會對弟子們十分寵愛,或許只是因為當年青龍主無緣無故地離去,讓他為人兄長的心無處著落,才會對弟子們多加照顧。不過這一點也沒必要對青龍主說了。一是不想青龍主為此自責,二也是不想對青龍主坦言自己曾經對他牽腸掛肚。本來同床異夢的兩個人,卻發現彼此有舊情,即使青龍主能迅速接受這一點,自己也會自慚於變得放蕩的身體,心裡終究覺得隔了一層。心中不是沒有驚濤駭浪般的深情厚意,但身體淪陷得太快,卻讓這顆心變得茫然失措起來,彷彿跌落懸崖一般,即使身軀下墜,心卻仍在遠處,即使仍有萬種深愛,卻也不得不謹慎猶疑。「哥哥現在還叫我龍主麼?」青龍主有些不悅。「叫習慣了,還是這麼叫著吧。」他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