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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時起身,問道:「怎麼樣?無礙麼?」那大夫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晌:「人是醒了,但是看起來好像有點怪,你要不要看看?」藍吹寒沒聽他在說,幾步搶入房中。只見方棠溪斜斜躺在床頭,面如白紙,嘴唇乾裂,顯然是失血過多的模樣,像這種情況不應該清醒,顯然是這個大夫醫術高明,用精妙功法注入百會穴,使其清醒。方棠溪神色平靜地看他半晌,露出微笑:「是你送我來診治的?多謝你了。」他的神情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藍吹寒只覺遍體生寒,轉過頭去看那大夫,那大夫抽了抽嘴角:「他的顱內似乎血脈不通,所以神智不清。看他的樣子,多半是得了離魂症。因為他連他為什麼會來這裡都想不起,還問我他是誰。」藍吹寒哼了一聲,顯然極為不信:「那他怎麼知道是我送他來就診的?」那大夫還沒回答,方棠溪已微笑道:「兄臺此時出現,又面無愧色,想必在下身上所受的傷與兄臺無干,那自然就是兄臺義舉,送在下前來就診,在下自當銘感五內,卻不知兄臺高姓大名?呃……只是,在下姓啥名誰,自己也不大記得了,日後相報只怕……有些不易。」藍吹寒只當他撒謊騙人,便有些不耐,道:「我姓藍,藍吹寒,和閣下是世交。閣下姓方,方棠溪,惜花山莊大少爺,你可想得起了嗎?」方棠溪聽他說話,皺眉想了一陣,只覺得頭痛不堪,模模糊糊地只記得一鱗半爪,父母的面容,家中的情形,少年練武時的辛苦,策馬江湖的痛快……但要想到更多,涉及到面前這個男人,頭顱痛得冷汗直流,只覺得眼前一陣黑暗,竟是無力思考。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苦笑道:「好像有很多人都不記得了。」「雷鳳章……你記得嗎?」「聽過,似乎是江南霹靂堂的少主,可惜緣慳一面,沒有見過。」「薛神醫呢?」「記得,我兄弟嘛,當代名醫,不過好像也有兩三年不見了。」「那你還記得你的青梅竹馬,藍家小妹子嗎?」藍吹寒幾乎是用一種諷刺的語氣反問。方棠溪口口聲聲說不能忘情於青梅竹馬,他不信他竟然全忘了。方棠溪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那個小妹子好像全家要搬去了江南,我好像曾經想過要去探望,但不記得見到她了沒有。」藍吹寒氣得幾乎吐血,他倒是真能忘,和自己相關的幾乎都忘了。雖然方棠溪的確是被月老廟裡的神龕香爐砸到了頭,但他不信會這麼湊巧,所有人都記得,偏偏不記得他。其實方棠溪連他自己也想不起,藍吹寒顯然也只是附帶,但藍吹寒心中一向只顧著自己,對於別人的死活從來並不在意。他凝視半晌,慢慢道:「那你還記得,你的腿是怎麼……不能動的嗎?」方棠溪苦笑道:「我就說嘛,好像以前沒事,怎麼就忽然瘸了呢?果然不是天生的。藍公子既然這麼問,看來是知道內情的,卻不知藍公子是否願意告知?」他的表情完全不像作偽,讓藍吹寒一口氣憋得上不來,氣道:「既然想不起,你為何不多想想,說不定就想起來了。」方棠溪默然一陣,似乎在竭力思索,但腦海中一片空蕩,想到盡處時,便覺得有一層霧氣遮住,想不分明,頭疼欲裂。便道:「此時想不起,日後總有一天想得起的,也不急在一時。」若是別人失去記憶,醒過來發現自己雙足殘廢,不能行走,只怕驚駭恐懼,就要大叫大吼,卻從未見過這人,面對自己醒來記憶破碎,身體殘缺,卻還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藍吹寒一口血湧上喉間,強忍著沒有吐出,指著方棠溪道:「那你雙足殘廢,再也不能行走,難道還能不當一回事?」方棠溪苦著臉道:「難道還能怎樣?瘸都瘸啦!再說瘸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什麼好處?」「呃……能少走幾步路,少穿幾雙鞋……」他看到藍吹寒容顏俊美如畫,但此時臉色鐵青,說不出的可怕,也不由縮了縮脖子。若說是失去記憶,怎麼會連這種氣死人的態度也沒改上一改?分明就是假裝失憶騙同情!藍吹寒被他氣得更是暴躁:「你這麼能裝,我要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他掀開蓋住方棠溪小腿的薄被,只見大腿處的傷已經包紮完好,沒有血滲出,便要抱起方棠溪,去方家山莊對質,讓他承認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