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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如果在得到這個東西的過程中無所謂傷害別人。
這便是自私。
翠兒知道是自己的私心害了楚巧巧,面對楚巧巧的詢問,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少女癱坐在地上,哭得愈發厲害。
楚巧巧笑了笑沒有說話,事已至此,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
屈望聽著哭聲便覺得心煩,用冰冷的語氣說道:“別哭了,起來喂夫人喝藥。”
聽到這話,翠兒哪裡還敢流淚,抹了把眼角,卻渾身發軟,跟沒了骨頭一樣,怎麼都站不起來。
她又急又懼,眼裡蒙著霧氣,看起來就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獸,分外可憐。
屈望斜了她一眼,知道少女的眼淚不是因為愧疚,本質上是害怕而已。
如果楚巧巧昏睡著倒也罷了,此刻醒了過來,她哪還有喂藥的勇氣?
同樣的,翠兒也不值得可憐,真正可憐的該是楚巧巧才對。
生命中最在乎的兩個人,同時捨棄了她,難道還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情嗎?
楚巧巧經歷過家道中落親人死別的苦楚,在教坊司受到過許多“姐妹”的打壓,嫁與狀元郎後又忍受過無數人的嘲笑和白眼,這個女子一路走了過來,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可在這一刻,她終究失去了所有希望。
她依然在笑著,這笑容也依然美麗
,但卻失去了所有神采。
“不麻煩妹妹了,我自己來吧。”
楚巧巧輕聲說著,端起了櫃子上的藥碗。
她握著湯匙,一勺一勺,喝的很認真也很緩慢,就好像這是夫君親手為她熬煮的羹湯。
屈望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雙手負背,面無表情。
但如果觀察的更仔細一些,會發現他負在背後的雙手輕輕顫抖,眼睛也眨動的更快。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緊張和心疼。
這緊張沒有確定的來由,或許是計劃臨近成功時的喜悅,又或許是擔心楚巧巧突然改變主意,把藥碗摔了大聲叫喊,驚動了別人,繼而打亂整個佈局。
至於心疼也是為了楚巧巧。
這心疼無需作假,就像他們八年前初見時一樣的真切。
但若是那時候的屈望,一定會衝上前去,打掉楚巧巧手中的藥碗。
現在不會。
一個女人,哪怕是他最愛的女人,與他的理想和抱負相比,孰輕孰重,早已不言而喻。
片刻後,楚巧巧喝完了藥。
她開心笑著,像是在與夫君對飲,還調皮地把碗翻轉過來,示意她喝得一滴不剩。
屈望沉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這藥勁來得極快,楚巧巧頓時就覺得睏意襲來,知道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一個書生走來。
那書生二十來歲,不高不胖,儒衫洗到發白,頭上別一根
木簪,腰間佩一塊劣質白玉,透著一股子清貧和乾淨。
書生被兩個同窗拽著胳膊走進院裡,表情緊張到了極點。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進教坊司。
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們初次來教坊司,只會覺得新奇,左瞧瞧右看看,而書生應該是有些自卑,只顧低頭看著腳尖,雙手交握疊在身前,不敢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彼時她已經是教坊司的頭牌,和翠兒坐在房裡,饒有興趣地看著院中的動靜。
她注意到了坐在角落裡的書生。
同窗熱熱鬧鬧打茶圍之時,書生一聲不吭,桌上的酒也不見開啟。
直到酒過三巡,男人們開始鬥詩,書生被同窗推到堂前,硬著頭皮寫了首七律。
這首詩並不如何出色,但在即興創作的一群人中,足以拔得頭籌。
巧娘頓時來了興趣,吩咐侍女把其他人趕走,將書生引入房中,坐到自己面前。
她給書生倒了杯酒。
書生痴痴接過,目光落在女子半露的肩膀上,聞著屋裡淡淡的香氣,一時間呆住了。
書生敢對天發誓,此生二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美人。
只一眼,他便動心了。
她輕掩小嘴,笑道:“公子,請。”
書生侷促說道:“謝……謝謝。”
“敢問公子姓名?”
“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