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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有個穿著紅色馬褂的老人坐在杏樹
老人身材矮小,白了大半的頭髮簡單挽了個髻,似乎有很多天沒有梳理過了。
與亂糟糟的頭髮相對應的是,老人的姿態也十分隨意。
他一手捏著棋子,一手拖著腮幫,左腿搭在右腿上晃晃悠悠,像是個二流子。
應該是棋局不利的緣故,老人盯著棋盤,緊緊皺著眉頭,眼神明亮而兇狠。
“孫老爺,別來無恙。”
大總管走進院子,對老人說道。
孫老爺沒有回頭,也不急著答話,把手裡舉起的棋子扔到了棋盤上,賭氣般地道:
“不下了不下了!每次下棋都有不開眼的東西過來搗亂!”
年輕人笑呵呵地說道:
“也幸虧是有人搗亂,不然再過片刻,小子可就要輸給您了。”
一邊說著,一邊把棋子收回了盅裡。
孫老爺氣笑了,罵罵咧咧地看著他,沒好氣道:“那就讓你小子逃過一局。”
被罵作“不開眼東西”的李大總管安靜站在旁邊等待著,笑而不語。
他也是懂棋的人,當然看的出來,這局棋哪裡是年輕人要輸了,反而是孫老爺被殺的
潰不成軍,已經到了崩盤的邊緣。
年輕人最後這句話,不過是在替孫老爺挽尊罷了。
這並不奇怪。
因為孫老爺本就是個粗人,根本不擅長下棋,這只是他附庸風雅的手段而已。
反倒是這個年輕人讓大總管倍感好奇。
畢竟在這年頭,有資格和孫老爺對弈的年輕人可不多。
敢不給孫老爺面子、在棋盤上把孫老爺殺成這幅慘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這年輕人到底什麼身份?
李大總管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把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裡。
等到棋子收完,孫老爺才轉過身來。
“李大總管,沒想到你竟會屈尊蒞臨我這腌臢的小地方。”
孫老爺用蒼老的聲音說道,雙手抱懷,裹著身上的紅馬卦,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孫老爺客氣了。”李大總管回道。
孫老爺笑了笑,環視了一圈道:
“不過大總管確實好威風,瞧瞧把我這些人都嚇成什麼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示意守在小院四周的扈從們不要這麼緊張。
這裡有二十多個扈從。
此時一個個噤聲不語,弓著背,就像受了驚嚇的貓一樣,汗毛豎立。
被孫老
爺這麼一喝,他們才緩過氣來,緊繃的心絃放鬆了一些。
不過他們手裡的武器依然沒有放下,體內內力翻湧著,時刻準備朝李大總管出手。
“說吧,大總管來我這所為何事啊?”孫老爺雙手攏袖,就像閒逛街的農家老大爺。
李大總管道:“我來做一個交易。”
“堂堂內廷大總管,竟也來找咱做生意,稀奇!真是稀奇!”
孫老爺眉毛一挑,爽朗笑了起來,語氣雖然誇張,卻沒有嘲諷的意味。
平康里的男人們向來看不起太監,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孫老爺。
畢竟嚴格說起來,孫老爺年輕時遭仇人陷害,被人割掉了命根子。
所以他與大總管一樣,都是閹人。
然而,不給李大總管解釋交易的機會,孫老爺笑容微斂,自顧地猜測起來,道:
“我聽聞大總管對那個名叫謝周的青山弟子心存殺意,你說的這個交易,該不會是要暗殺謝周吧?”
孫老爺故意把話說得響亮,讓院子周圍的所有人都能聽的清楚。
因為這不只是一句猜測。
更是一句誅心之言。
甭管李大總管今天到底為何事而來,孫老爺說的這句話都會被人傳播出去。
這訊息勿論真假。
可以想象它會被添油加醋,最後傳著傳著,就成了“大總管想對青山出手”。
青山會怎麼想?
信奉道門的百萬信徒怎麼想?
雖然這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如果處理不好的話,一定會給內廷司帶來極大的影響。
李大總管深諳文字和輿論的可怕,眉頭一蹙,漆黑的瞳孔中透出冰寒的意味。
但這抹冰寒最終也沒有變成殺意,風一吹便消於無形。
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