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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
謝周瞬間警覺起來。
街對面的老人看到他回頭,和上次一樣摘下笠帽,對著他點頭致意,隨即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乾脆而不失禮數。
謝周站在門外看著老人的背影,直到黑暗將視線徹底吞沒。
謝周靜默片刻,轉身進了屋,坐到那張靠窗的診桌後面。
不管昨晚還是今晨,老人似乎就只是為了來看他一眼。
那麼,原因呢?
老人到底代表哪一方勢力?
謝周猜不到老人的目的,甚至沒有半點頭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人對他沒有善意。
黑暗沒有留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很快就有人進了無名醫館。
謝周向門口望去。
來的是位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女和兩位三十來歲的婦人。
少女個子高挑,容貌不算絕美,但也算是清麗,裹得很厚實,肩上披了件大紅色繡著牡丹帶毛領的大氅,不管梳妝打扮還是衣行姿態,都透著些屬於大家閨秀的溫婉氣質。
與她相比,跟在她身後的兩位婦人就顯得粗獷多了,未作打扮,姿態也很隨意。
或許是因為街上太黑的緣故,兩位婦人手裡各提著一個燈籠。
是那種黃紙包裹掛著流蘇的木製燈籠,精巧文雅,和她們的氣質格格不入。
謝周注意到這三人是從對面的瓦房裡出來,想來
便是裡面的人員。
“誰是這裡的掌櫃?”婦人還未進屋便喊了一聲,或許是在黑市待久了,她說話的聲音很大,但並不豪放,聽起來顯得有幾分吵鬧。
“我是。”謝周站起身,禮貌回應。
婦人湊到近前,將手裡的燈籠提高到了謝周的肩部,藉著光打量起來。
“這藥鋪是你開的?”
婦人打燈籠照人的動作顯得過分而輕佻,說話的口吻也帶著些居高臨下。
不過謝周剛剛送走七色天的邪修們,自然犯不上為這點小事置氣,輕輕撥開快要撞上臉的燈籠,說道:“有事嗎?”
婦人問道:“能瞧病人嗎?”
謝周點了點頭:“可以。”
婦人露出懷疑的眼神。
畢竟謝周還不滿二十歲,面相實在太過年輕,任誰都不會相信他竟還是個醫師。
所以老楊和先前的七色天成員都統一認為,謝周這裡只是藥鋪,而非醫館。
“真能給瞧?我可告訴你,要瞧出事了你這店都得賠進去。”
婦人順勢把燈籠放了下來。
不等謝周說話,另一個婦人就不耐煩地開口嚷嚷道:“既然他說自個能瞧,就讓他給瞧著,難道你還想再往七巷那邊跑?”
黑市的醫館極少,北部三十六街,一共就只有三家醫館。
距離十九巷最近的醫館是在七巷,大概三里
路,不算遠,但來回至少也得一個時辰。
這麼冷的天氣,恨不得把腦袋都塞進衣服裡,她們當然不想多跑。
婦人一尋思也是,外面凍死個人,她才懶得再去七巷。況且也不是什麼寶貴的主兒,隨便治治就成了,出問題就讓謝周賠錢,反正最後吃苦的不是自己。一念及此,她把燈籠掛在木架上,對謝周說道:“那好,你給我家姑娘瞧瞧,她昨晚咳的厲害,都咳出了血。”
說著把少女推上前來。
少女聽話地走到診桌前,坐了下來,伸出右手,露出白淨的手腕。
她的神情十分憔悴,看不出悲喜,輕輕咬著下唇,有點木訥和委屈的意味。
如果和她對視的時間更長一些,就會看到在她秋水般的眸子裡,藏著抹不去的愁思。
謝周把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準確地探聽到了她的脈象,眉頭微蹙。
把脈只是一個確認。
其實都用不上把脈,只一眼看過去,他就知道少女的身體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她的耳如蒙塵,淚堂微黑,眼尾青紅,明顯是房事過度,內氣虛浮的表現。
同時面板呈不正常的白,則是因為身體虧空,長久不見陽光的緣故。
由此不難推測,她不屬於黑市。
或者說,她本不屬於黑市。
她應該就是被那些黑色的馬車拉
來的可憐人,看情況也是來黑市不久。
至於這兩位婦人也不是她的侍女,而是她的監管者,以防她做什麼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