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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陣散去,谷林中響起司徒行策憤怒的厲嘯聲,那些落在遠處崖上的飛鳥本來想要歸家,察覺到氣氛的可怕,嚇得不敢上前,紛紛逃向了更遠處,嘰嘰喳喳尖銳的叫聲像是在聲討怒罵。說好只砍一棵樹,怎麼消失了幾百棵樹?你怎麼能這般言而無信?讓我們今後住哪?
司徒行策沒心思再理會這些飛鳥,精神力盡數釋放,方圓五里的風吹草動盡數落於他的感知,然而卻沒什麼用。
他怎麼都找不到白衣人的去向,甚至連白衣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漸歸虛無。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身法?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秘術?
白衣人到底是誰?
多少年來,司徒行策第一次在修行界遇到完全無法理解的情況,一時間竟有些迷惘。
看著守夜人先前倚靠、此刻已經空空如也的山石,司徒行策猛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長時間,眼神中燃燒著憤怒和悔恨的焰火,氣質變得凌厲異常。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背起劍匣,緩緩地向黑市走去。
……
……
三十里外的某處野山,雪與雲交疊的霧間有不盡溼意,山花野樹都結著厚厚的白霜。
忽然間,雪與雲的霧被風吹破,空蕩蕩的崖坪上多出了兩道人影。
一者生,一者死。
白衣人將守夜人的屍體放在雪地上,痛苦地咳嗽起來,雪地上多出點點紅斑。
他身上的白衣也沾上了幾滴鮮血。
“司徒行策……不愧
是領域境下的最強者。”白衣人發出一聲嘆息。
他的聲音早就沒了先前的溫柔和淡然,變得痛苦而艱澀。
因為他受了很重的傷,那看似淡然的離去不過是燃燒生命的禁術使然。
司徒行策的劍氣有幾道在他身體內留下了很大的破壞,加上禁術的反噬,讓他感覺體內就像有烈火燃燒,疼痛異常,即便是他這種忍耐極強的人都無法繼續趕路,只能暫做休整。
他看了眼沾染了鮮血的白袍,有些不喜,於是脫下白袍扔到了一邊。
露出了裡面青白色的道衣。
也露出了他那堪稱絕美、任憑誰都挑不出瑕疵的盛世容顏。
雲破霧薄,第一縷天光落在他的臉上,光線微動,貴氣逼人。
霎時間,滿山風雪,素裹木林,嬌豔的迎春花,油綠的松柏群,竟全都失了顏色。
如果徐老、羅婆婆和焦狀元三人在這,一定能認出來,此人便是玄虛子。
那位自稱在泰山閉關十年,隸屬紫霞一脈、卻連觀星樓都沒進去過的玄虛子。
“看來今後需要多修習一些用以戰鬥的道術了。”
玄虛子痛苦咳嗽著,黯然輕嘆。
論修為境界,他不比司徒行策更差;論精神感知,他甚至比司徒行策更強。
先前在九獄樓中,僅憑氣息和精神力,他便將焦狀元這等強者都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其實徐老、羅婆婆和焦狀元都震懾於他的姿態,也都高估了他的戰鬥力。
若是有足夠的把握,徐老詢問他是否要
為玄元子幾人報仇時,他的回答便不會是命運和天數,而是直接抹殺焦狀元,再控制住徐老和羅婆婆,為紫霞一脈洗刷黑暗中受到的冤屈。
他確實不擅長戰鬥。
所以在司徒行策面前,他只能以高深莫測的姿態偽裝,進而再利用無人知曉的禁術盜走守夜人的屍體,立刻遁走,不敢有絲毫停留。
即便如此,他依然被司徒行策所傷。
好在他的精神力更強,道法足夠精妙,才得以瞞過司徒行策的感知。
“下次相遇,再不能這般狼狽逃竄了。”
玄虛子默默地想著。
他很有這個自信。
因為沒有人比他的天賦更強。
白霧丹?不,他不需要,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深得上天的垂憐。
在師尊的幫助下,他已經開始領悟規則的力量,他的悟性也確實非比尋常。
至多五年,他便能突破品級。
玄虛子深呼吸一口氣,服下一枚療傷丹緩解傷勢,抬手輕揮。
無數積雪迎風而起,乖巧地聚集在他的面前,旋即消融,形成了一面水鏡。
看著水鏡中自己的臉,這張自然寫意又貴氣逼人的完美的臉,他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