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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姜御一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轉過身,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勇氣,淚流滿面。
滴滴答答,是淚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忽然有些虛脫,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面上。
姜御的身影閃到她的身邊,攙住了她。
呂墨蘭順勢倒在他的懷裡,只是瞬間,溫熱的淚水就浸溼了姜御的胸膛。
“哭什麼啊。”姜御右手摟著她,左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笑著說道。
呂墨蘭顫抖著手上移,反抱住姜御,哭聲更大,看著很是可憐。
守在門外的焦狀元抬起了頭,可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焦狀元知道是姜御佈下了陣法,沉立片刻,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更遠處。
不知過了多久,呂墨蘭才停下哭泣,抬起頭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看著姜御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肯來見我了。”
姜御說道:“如何不肯?”
呂墨蘭看著他幽怨說道:“年前我去青山,你便不肯見我。”
姜御沉默片刻,輕聲說道:“非是不肯,只是不敢。”
為何不敢?
他是在怕什麼?
呂墨蘭品出了這句話裡的意思,因為有愛,才會害怕,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不敢見她。
不等她確認,姜御便笑
著說道:“你不要問,我不會承認。”
呂墨蘭便不追問,看著眼前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要不要喝茶?”
姜御想了想說道:“來一杯也好。”
“那你等一等。”呂墨蘭走到桌邊,取出新茶出來,開始煮茶。
如今除去他們二人,已經沒有別的人知道,呂墨蘭和姜御的第一次接觸,便是她為他煮茶。
那是姜御和前大羅教主沈孝仁的第一次見面,沈墨蘭既是沈孝仁的女兒,也是丫鬟。
再之後沈孝仁死去,沈墨蘭改名呂墨蘭,終於逃脫了那張束縛她二十年的魔爪。
她開始追隨姜御。
為他倒酒。
為他沏茶。
也為他傾心。
姜御看著案前煮茶的倩影,和十幾年前相比,竟沒有多少變化,輕聲說道:“很多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不要等我。”
呂墨蘭身體一僵,說道:“茶還得再等等,多煮一會兒才香。”
姜御說道:“我比你大了十幾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你父親才是同一代人,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聽話呢?”
呂墨蘭說道:“這麼多年過去,我從沒有給其他人煮過茶。”
她非是不聽話,她從來都很聽他的話,什麼話都聽,除了他不讓她愛他。
但她怎麼能不愛呢?
那個生活在黑暗裡的痛苦絕望的少女,終於見到人生中的第一束光。
那個她幻想中的英雄踩著光落下,對著她伸出手,對她說丫頭,沒事吧?
從那一刻起,她便開始愛他,從潛藏的愛,到熾熱的愛。
姜御搖頭苦笑了一聲。
如果當初他能發現得早一些,提前察覺到呂墨蘭的心意,或許也不至於此。
如果當初不是呂墨蘭追得太厲害,他也不會避得這般厲害,而且一避
就是很多年。
這麼多年,姜御希望呂墨蘭能忘掉,可現在看來,非但沒忘,似乎還更厲害了些。
英雄難過美人關。
最難消受亦是美人情。
姜御看著呂墨蘭問道:“你跟我跟了多久?”
呂墨蘭說道:“一年五個月餘兩天。”
姜御喃喃道:“原來有那麼久。”
呂墨蘭沒有接這句話。
後來姜御便走了,走得是那般決絕,甚至可以說是單方面的老死不相往來。
呂墨蘭忽然想明白了。
姜御不是走,是逃。
如果姜御當年沒有逃,如果姜御肯退後一步,在心裡為她留出哪怕一片位置,或許他們真的會成為一對道侶。
他是她的求不得,可反過來,她在他的心中,又如何沒有特別的意味?
茶水沸騰的聲音響起。
呂墨蘭為他斟茶,與他輕聲說著閒話。
他們不再討論情與愛,就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般,說著生活,說著趣事。
杯中茶水見底,姜御放下茶盞,說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