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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世遺變成了啞巴,只有不會說話的啞巴,才不會暴露本體性格。他們現在很窮,窮得離譜,他們全身家當只夠住三天通鋪,買六頓饅頭,一套換洗的衣裳。他們窮,卻還得活下去。窮人要想不窮,要麼勤奮幹活,要麼等著天上掉餡餅。秦世遺不能幹活,他一干活,保不準幹了就活不過來,蕭離恨能幹活,可一個彪悍的”鄉村婦女”能幹什麼活,殺豬宰羊?用什麼殺,樹葉花瓣?幸好除了殺豬宰羊,還有能賺錢的——賣唱。”鄉村婦女”大字不識,但歌謠一定聽得不少,下田時哼幾句,唱星星唱月亮,能把死了的莊稼都唱活了。蕭離恨歌喉不錯,他曾為了殺一個老色鬼,在青樓裡賣了七天唱,把天南地北的唱腔都學了個全,只要聽過他歌聲的人,巴掌都拍爛了。到了一座小城後,他安頓好秦世遺,挑了個人氣最旺的酒樓,走了進去。一進門,老闆瞪著他唇上冒毛的大黑痣和土裡土氣的裝扮,眼都直了,哪裡來的鄉野潑婦,居然好意思來他們大酒樓?於是打手們圍住他,氣勢洶洶地把他抬了出去。他現在是彪悍的”婦女”,如果就此罷休,可就對不起他背上的大菜刀了。他提著菜刀衝了回去,撒潑耍賴,打歪了三個人的鼻子,踩爛了四張椅子,砍翻了一張桌子,把菜刀架到了老闆脖上,終於讓老闆顫顫巍巍地點頭同意。他賣唱也有講究,一定要找最好的琴女為他撫琴,在人流最多的時候唱。戌時正,酒樓最熱鬧的時候。他站在最吸引眼球的樓梯間,開始唱了。他獨特的嗓音,帶著大自然的氣息,唱出一首婉轉動聽的曲子,這曲子誰也沒聽過,也叫不上名字來,但只要在聽的人,都沉迷到曲中境去。只聽曲子高亢時如風聲鶴唳,低沉時如山間洪鐘,悠揚時如流水潺潺,這不是歌,是來自大自然的聲音。一曲終了,酒樓內爆發出陣陣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有人興奮地高聲吶喊:“唱得好,再來一曲!”有人熱烈地鼓掌:“大大的好。”蕭離恨很開心,無論誰被人誇獎都會很開心,他笑露出一口染黃的牙,準備再來一曲。可惜他唱曲的時間就到此為止了。只見一個瘦高的男人怒氣衝衝地走向他,揪著他領口把他當眾提了起來:“這首曲你從哪聽來的!”男人長相白淨,一幅儒生裝扮,力氣卻不小,蕭離恨是不怕的,他雙手抓著男人的手,亂踢亂吼:“幹你爺的事,呸,老孃憑什麼要告訴你!”“就憑這把劍!”男人突然拔劍,將蕭離恨身邊的茶杯刺了個對穿,他速度很快,在一般人眼裡可能只是眼前一花,劍就嵌入了茶杯。一個好的易容高手,不但要人似,還得行為舉止都符合那人的身份和性格。男人以為用力量就能恐嚇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婦女”,但他忘了一件事,”婦女”既然沒見過世面,又怎麼會怕呢?蕭離恨不該怕,他也無需怕,他一腳狠踹上男人,抽出背後的大菜刀向男人砍過去。沒見過世面的”婦女”,這一刀可以砍,不能像習武之人那樣砍太快,但只要砍得慢,男人就能輕鬆接下。菜刀被男人不屑地擲到了桌上,引起聽眾的驚呼。在場聽眾,有習武之人,也有普通百姓,習武之人不怕,負手看起了熱鬧,普通百姓怕,卻又想看熱鬧,於是場面混亂,習武之人湊近了看,普通百姓躲在角落裡看,似乎在他們眼中,看戲比聽曲來得精彩刺激。“婦女”的刀沒了,還有牙齒有腿,他可以靠這些武器掙脫男人,可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朝東北角高聲大喊:“死鬼,你還不出來踢爛這畜生的子孫根,要是老孃有個三長兩短,今夜可讓你下不了床!”所有人一致看向東北角,只見一個土裡土氣的鄉野農夫站在那裡,臉色病態地發白,穿著一件寬大的衣褲,顯得整個人又瘦又弱不禁風。這人當然是秦世遺。秦世遺嘴角一抽,如果可以,他挺想給胡鬧的蕭離恨一劍。但他不可以,他現在是農夫,他得救他的“妻子”,哪怕那是一個母夜叉。他低垂著頭,放慢腳步走過去,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殺手的氣息。他還沒走到,卻聽西南角響起兩個少女婉轉空靈的聲音。少女們聲音不大,卻能讓酒樓裡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妹妹,你可知他為什麼要為難唱曲兒的?”“不知道,姐姐,莫非你知道?”“我當然知道,只因這首曲是他在二十年前寫給武林 有人指著她們大喊:“鏡花水月,這是鏡花水月,你們是絕情宮的人!”兩個少女年約十六,模樣特別水靈,穿著一套粉色的刺繡妝花裙,衣襟處繡著兩朵紅豔的帶刺玫瑰,這是絕情宮的標誌。絕情宮是什麼地方,居然令他們談之色變?只要行走江湖的人,沒人不知道絕情宮,不知道的人,要麼是普通人,要麼是死人。絕情宮上至宮主,下至掃地倒夜壺的,都是女人,每一人都會武,且武功不弱。說起絕情宮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只要記住幾點,你就能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