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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勢必是要出事。 “隨便你。”我不甩他,仍然驕傲地瀟灑地大踏步地走出病房,完全沒感到自己的權利其實正被一點點蠶食得得厲害,比如他已經不說請我派人而是他派的人,比如他說的是他派人保護我而不再是會誓死保護我等等,都跟以前的他不同,但我真的是乖僻閉塞、隨心所欲又極端無知無畏的典型。 假如他知道我的心,他是否還會這樣對我說話?走在春暖花開裡,我的心裡只盤旋著這個傻乎乎的問。 假如愛一個人就是要佔有,那麼我可以殺死他;但我想讓我愛的人永永遠遠快快樂樂,這比佔有有難度太多,但我樂此不疲。 然後我腳絆了顆小石子,我踉蹌幾步,在微微春風裡很快就站定,我搖搖頭想邁開步,但眼睛突然就花了,我按著自己同樣踉蹌的心倒下臺階。 這是我練蘭師傅的功夫後,第一次發作。千里長堤,毀於蟻穴,一點一點多年心血便都毀了。白痴醫生又叫我不要動,要乖乖靜養,不要胡思亂想,要從容樂觀,不要再在情緒上時起時伏,要多多修身養性,我哪裡是心臟病人,我簡直是得道高僧! 當我睜開眼睛,看著一旁醫生們那種混合分明同情與憐憫的眼神,名曰博愛,實是討厭得要死;我粗率地喊他們快滾走,我發瘋了一樣拔掉點滴,當我想到我又變回當年的無助和恐懼,就無法再忍受多泡在這些酒精消毒水裡哪怕多一秒,我拖著醫院的白拖鞋,在醫院走廊裡撒足狂奔,直到把拖鞋甩掉,還剩下兩隻光腳板,也無所謂,我就是想回家,結果我像猴子一樣躥上了小計程車,一直開回我的老窩、我的家,司機驚奇地不斷問怎麼我家會藏在山裡,怎麼我家正門與主宅要開一個小時還不止,怎麼我家那些兇巴巴的黑衣人會那麼多?是威威結的帳,當時我已經因為鎮靜劑沉沉昏睡過去。 三個月來,我第一次回老宅。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躺在自己床上昏睡。 直到朦朧第二天的大早,天亮了,鳥也叫了,人卻吵鬧不堪其擾。聽著電話那端除了威威以外的嘈雜走動,人來人往,喧嚷煩雜,我完全想得出是哪些人巴不得揪我起來送“二世祖”上斷頭臺,他們接到情報的速度真是亞洲一流,就算冷笑,也得打起精神應付。我掛著冷笑,又給自己的靜脈注射進可以讓我精神百倍、美妙絕好的1毫克,1毫克的量夠我維持一天不胡思亂想,不時起時伏,再好不過。 走下樓梯,我嘴裡還叼著牙籤,悠悠閒閒哼哼唧唧插著口袋,晃裡晃當走下來,嗡嗡雜音就壓小了些,大眼小眼就看著我。我坐下來,坐我的首位。 掃了眼,三伯父他們不在,三伯父一直很能幹,父親也一直信任他和他的人,但多想不及,四周人鋪頭蓋臉開始輪番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