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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我的行徑就是卑鄙無恥的採花狂徒了。但我只是想摸摸他的眼睛,別無其他。我想他同意了。於是,我就造次了。我做了危險的事情,這個時候,居然心跳會加速地跳動,居然比握住他的男性還要讓我激動。我瞧不起自己。他的睫毛是修長整齊的,我觸到他睫毛的時候,他先眨了下眼,我沒動,他仍然看著我,可能他覺得有些好奇,可能這是他出事以來1999年9月15日 晴 風暴過境 天氣轉晴 週一我現在和他相處的時間日漸多起來,聽到別人說我們是好朋友,我也有些偷偷地開心——搞不懂,可能是因為這個不能動,不能說的人真的變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他當然不是雷耀,雷耀的眼神不會像他一樣溫柔地看著我,雷耀的表情不會像他那樣沉靜到有些孤寂,雷耀的冷酷,雷耀的殘忍,在這個人身上,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是一個很安靜,很自由的人,我總覺得在他的靈魂深處裡,他還活著,而現在的他就好象是一個深深藏起來,誰都看不見的他;我看見了,我很沾沾自喜。我現在常常會推他到海邊,在藍藍的海水前面,我們坐著,也有鄰近的小孩在沙灘上玩遊戲,他坐在他的輪椅上,遙遙看著遠方,我赤著腳坐在我的沙灘上,讓沙礫在我的腳趾縫裡穿梭,海水逐漸變得美麗,我開始明白戀人看待海的心情,因為寄託著兩個人的秘密和喜悅,才會在眼裡顯現出不一樣的顏色來。我的眼睛變得能夠清楚地看出這些嶄新的顏色來。和他在一起,我很平靜,過去和將來都變得不重要,當我將頭枕在這個男人的腿上,安靜聽著悠悠的海風颳過耳際,緩緩看著海上的斜陽慢慢沉入水面,我覺得這世上是有種東西叫作地老天荒。儘管我也明白這是我單方面的一廂情願。電視已經換了很多頻道,都是外語,我都看不懂。我偷瞄了他一眼,他卻在看,眨著眼睛,他慢慢皺起了眉毛——這是他近來表示不滿意的新方法;就算做報復吧,我的破英語和怎麼也學不好的笨蛋腦袋也是他歷來覺得我一無事處的原因之一,所以現在也要他陪著我一起盯著那躍動的畫面。已經很順手了,拉著他的手,在看電視的時候,或靜下來什麼也不看的時候,我就能順便拉過他的手,用雙手給他的指頭按摩,這不需要擦油,只要每個關節都能揉捏到,王醫生告誡我說手指和腳趾必須經常按摩,還說它們是最容易壞死,也最容易被忽視的部位,於是,被嚇住的我現在已經養成了像家庭婦女般邊看電視邊打毛衣的好本事,搓著他的手,我又跟他絮絮叨叨。“我現在的英文已經有長進了,我有去上課,昨天我沒來看你,因為我到鄰近街區裡了,聽說下個月就是他們的聖約翰節,每家每戶都要掛上青藤,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從窗戶往外面看,也有一棵好大的柏樹,樹上面還有兩個鳥窩,要是鳥叫聲可以當鬧鈴有多好。”他的手熱了,我抬起頭,腳燈亮著,暈黃的燈光下,這個男人像沐浴在金色裡的阿波羅,他的稜角尖銳又溫存,英俊極了,我摸摸他的臉,清楚自己絕不能因為他的美色,去做出越軌的壞事情。電話響了,無一例外,總有關心他的人在。他們婆婆挲挲問了一大堆,顛來倒去也就是那一大堆,我也要積極響應他們:他很好,最近越來越好了,醫生說他現在四肢已經有感覺了,再透過復健,完全可以站起來,雖然脊椎受傷了,但他的中樞神經還是好的等等等等。他也在聽著,或許也會覺得有趣。掛上電話,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急急衝衝跑出來,從包裹帶裡取出昨天遊蕩一天的成果,是趙芩郵寄過來的新片母帶,我識路很差,英語很破,用了一天時間才找到那家拐角的小郵局,它安靜地在包裹箱裡等我,這是他最後一部片子,出車禍前已經拍了大半,後期製作又剪輯了他在前面的一些鏡頭,把後面的空缺補上,現在片子已經出來了。我把它塞到錄象機裡,和他一起坐下看。這是部人文片,是根據國外的一本獲獎小說改編,據說拍片時,他還跟那個才貌雙全的法國女作家傳出一段浪漫戀曲,終於又因為兩人國籍不同分道揚鑣。鬼的!我才不信他真喜歡上哪個還會顧慮什麼國籍,多半又是大家一起玩玩,我們娛樂圈就是這樣用“玩”把什麼都代替。他的演技真的越來越棒,看到後來,我已經忘了我身邊這個,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故事裡那個魔似的俊美又翩翩的男主角,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端整面容上,凌亂的覆蓋著總是往後梳齊的淡棕色頭髮,看起來甚至令人為之背寒的冷豔,理想的體型也沒有分毫缺損。這任誰都為之神奪的美貌,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慢慢湧起的只能是涼薄的無情;和年長的戀人告別,也絕不會先說再見;而摟抱住對方,也只是給予短暫的歡愉,他是浪子,素來無心,直到最後的死去,才會真心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