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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瞭解村裡的人。”衛老道:“三鈕當初要教四喜做滷肉,跟開玩笑似的隨口說說。四喜一邊不信一邊還是老老實話幫她家幹活,誰知三鈕真會。當然了,三鈕最後也沒食言。其實她是用行動告訴大家,杜三鈕不是個爛好人。”“這麼大的孩子,難道不希望別人贊她善良大度?”大夫人比她相公還要詫異。衛若懷的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講。就聽他祖父又說:“三鈕不在乎名聲,看得清楚,或者說更現實。”“才不是呢。”衛若愉被他堂哥掐一下,急吼吼道:“你以前說三鈕姐通透,祖父。”“對,若愉說得對。”衛老笑笑,“不能把別人慣得貪得無厭,我十五六歲才懂的道理,三鈕十歲就已把握住這個度,噯,可惜姓杜。”其實也可以姓衛。衛若懷多麼想大吼一聲,話到嘴邊,“祖父,要不要提前跟三鈕講一聲,多釀點桂花酒,賣給我們幾壇?”“要的,父親。”衛炳文在京城饞果酒饞的流口水,來到老家,在父親面前,衛老不主動提,衛家兄弟憋得抓心撓肺也不敢講,端的是怕老父一個不高興,來了句,合著你們告假來老家意在果酒?!衛老道:“桂花入酒太麻煩,不能像桃花、杏花直接泡,把村裡的桂花都弄回去也做不了多少。等你們回去又不能做好,你要什麼要。”說著瞪他一眼,“若愉,你們下午一直打桂花?”“對。哎,不對。”衛若愉忙說:“回來後三鈕姐給我和小麥倆一個饅頭,還有一碟蠶豆花,可好吃了。三鈕姐說等她家的醉蟹入味了,我倆可以吃一隻。”“什麼蟹?”衛炳武忙問。衛若愉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好吃的。祖父,什麼時候開飯啊,我餓了。”“你,你不是才吃過?”“半個饅頭不頂餓。”衛若愉的小眼睛瞟向他大哥。衛若懷念他幫三鈕刷好感,“若愉正長身體,容易餓。”“你也餓了吧。”衛炳武肯定道:“晌午是不是比我吃得還多?”衛老接到:“常人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還覺得若懷吃得少了呢。若兮,喊錢娘子擺飯,我們今晚在院裡吃。”今天是八月十五,雖然白天多雲,到晚上月亮沒學著太陽那麼調皮。老老實實出來把杜家村照的恍如白晝。三鈕怕桃樹下有蟲,和她爹孃在廚房門口吃飯,她剛好背對著門,一抬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那棵大桃樹,想到就說:“娘,聽說桃膠也可以吃。”丁春花的手一抖,筷子啪塔掉在地上,“夠了!”“真的,娘,我在書上看過,西漢時有人寫了本書,裡面便記載桃膠不但可以吃還可以入藥,不信趕明兒去縣裡問大夫。”三鈕信誓旦旦的樣子,連大夫都搬出來。杜發財滿頭黑線,他閨女親上輩子到底是做什麼的,“你今天擱山腳下說的那對話,聽你二伯母的意思,很多人都不高興。”“有的人啊,十次裡九次對她好一次不好那就是不好,我不可能做什麼都想著他們,跟咱們家非親非故憑什麼,以後不高興的時候多著呢。”三鈕說的渾不在意。門口的一大一小相視一眼,再次為杜三鈕的通透而訝異。一想著為何而來,大的衝小的呶呶嘴,三鈕家的門被拍響了。杜三鈕開啟門一看,“若兮,大夫人?您有何事?”衛夫人說:“家裡做些餅,拿來給你嚐嚐。”皎潔的月光照在潔白的瓷盤上,三鈕看到六個圓圓的,月餅?丁春花不會做月餅,三鈕前世沒做過也沒關注過,她孤家寡人一個,又找不到同她團聚的人。來到古代十年,杜發財買過一次“月餅”,在三鈕看來就是麵糰,誤認為月餅還沒出現。豈料衛家的廚娘會做,不愧是京城來的。三鈕忙接過來,“謝謝,來屋裡坐。”“不了。”衛夫人一想到她出來的時候若懷正在倒果酒,一刻也待不住,“盤子明天再給我們。”三鈕點點頭,“好。” 麵筋湯前世經歷造就三鈕說做就做, 毫不拖延的性格。晚上和她娘說起桃膠可以吃,這裡既沒有空氣汙染,也無需擔憂化肥農藥,吃過早飯她就拎著瓷盆出去。西北面的山上有片雜亂的野桃樹,結的桃子酸又澀,以致於村裡人用桃子釀酒時也沒人想起山上的桃。三鈕知道野桃樹還是以前聽她大姐提過,家裡的大桃樹來自山間。以往三鈕一出門總能聽到有人喊她, 不是問她“吃了嗎”, 就是問她“去哪兒玩”,不出一刻鐘身後準多出一串小孩子。今兒, 周圍的孩子見著她裹足不前,大人看到她眼神躲躲閃閃,三鈕早就預料到, 心中無悲亦無喜, “二伯孃,和我一起上山唄。”李月季接道:“你娘在家,找你二伯孃幹麼?”“大伯孃又不陪我走一趟,問這麼多幹麼。”三鈕衝對面正在打掃牛棚的人撇撇嘴, 繼續纏她二伯孃。段荷花嘴笨,哪裡招架得住她可勁糾纏, 又不想看小丫頭太得意, “只有我們倆?那我可不敢上山。”“不到裡面去。”三鈕望著山上起霧,頓了頓,“最多半個時辰。”“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