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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你沒事吧?”正在搬運砂石的魯維耳聰目明,看見水墨眉頭微蹙的扶著腰,立刻湊近了些問。“沒事。”水墨輕輕搖了下頭,魯維咧嘴一笑,缺了一顆門牙的笑容有些滑稽,水墨卻一點也不想笑,那是戰爭留給他的痕跡,當然,一場大戰下來只少了顆門牙,魯維已經算是幸運非凡了。“喝口水吧,”魯維小心翼翼地從陶罐裡倒出了半碗水遞了過來,“多謝,你也喝些,以免中暑。”水罐早就被陽光曬透,碗裡的水溫熱,多少有點變質的味道,但水墨還是如飲甘露一般一飲而盡。附近計程車兵羨慕地看了她一眼,有的人情不自禁地蠕動了一下嘴唇,“啪!”鞭聲突響,士兵們趕緊低下頭繼續工作。“看什麼!!快乾,今天干不完誰也別想喝水!”監工的小隊長說完之後冷冷地掃了一眼水墨和魯維,卻什麼也沒說,轉身走開了。魯維吐吐舌頭,回頭帶了點得意地笑說,“阿墨,多虧你識字,有中郎將的話在,這幫黑心的小隊長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水墨唯有苦笑,她知道自己算是在這些人那裡掛上號了,如果有一天落在了他們手裡,下場絕不是一鞭子能搞定的。天朝,衡帝,赫蘭,這些聞所未聞的名稱就如同滾石一般的向水墨砸來,不容閃躲,自己那點貧瘠的歷史知識在這裡等於沒用。萬幸,這裡的文字還是中華文字,雖然是繁體,但水墨大都認的。透過那“老丈人”甩給自己的幾本書瞭解到,這裡的歷史,人文,地理,一切都好像在魏晉南北朝之後轉了向,本應出現的隋朝莫名消失了,替代他的就是這個已經延續數百年的天朝,國姓,戰。想到這兒,水墨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個元老頭雖然一臉陰沉又惡毒,但本事卻很奇妙。也不知道他給自己的是什麼藥,強迫自己吃下之後頓覺喉嚨漲痛,水墨以為是毒藥,拼命地扣喉嚨想要吐出來。後來那老頭冷冰冰的說,這個藥只管三個月,說完扔了個小瓷瓶過來,拂袖而去。藉著元愛手中的鏡子一看,水墨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喉嚨略隆起,看起來很像是男人的喉結,而且疼痛過後一點也不影響說話。很好,這藥確實幫了大忙,容貌清秀的水墨因為這個“喉結”省卻了不少麻煩……不遠處忽然響起隆隆的馬蹄聲,魯維輕輕推了水墨一下,水墨一驚抬頭看去,她立刻跟所有人一樣單膝下跪,行軍禮。健壯高大的戰馬長鬃飛揚放緩了速度,淺銀色的盔甲簡直比陽光還要燦爛,所過之處只有塵煙四起,卻聽不見半點人聲馬嘶,轟隆的蹄聲彷彿踩在了人心上,壓的人不能呼吸。“驃騎軍”,魯維語音顫抖,他的表情充滿了神往。那是天朝最彪悍的軍人,從太祖皇帝建立這隻軍隊開始,他們從未輸過,萬里疆場任馳騁。這次跟赫蘭人的爭鬥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太平關一失手,再無退路,朝廷終於咬牙命令駐防在北山防備蠻族的驃騎軍火速趕來。七天,只有七天,驃騎軍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赫蘭軍的身後,打得赫蘭軍隊亂了手腳,身後十里的儲備糧草也被燒了個乾淨,被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黑虎軍,長勝軍藉機反擊,終於將赫蘭軍趕回了孟朱河以北。接著不容赫蘭軍喘息,暗夜河谷奇襲,逼得赫蘭軍再退三十里,連讓兩城,太平關也收了回來,赫蘭軍龜縮在河口憑藉天險修整,只不時地派出人馬前來擾襲。現在水墨他們這些炮灰才有時間把工事構造在河谷裡,因為到天平關,只有這一條路。“你們看!”旁邊有人低叫了一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水墨髮現其中幾個騎士的馬鞍邊上都掛著黑色的旌旗,上面的圖案看不清楚,但水墨知道,赫蘭軍以人數來區分官職,能使用黑色旌旗的,那已經是百人軍了,也就是說他手下最少有三百人,人在旗在。現在那象徵著武力的軍旗竟然隨便地就掛在騎士的馬鞍上,他們看起來不過百人,難道……不容水墨多想,一旁監工的軍官和執勤的軍士們已經開始大聲歡呼了,甚至有人在高喊著粗話發洩自己的情緒。幹活的炮灰們不敢喊叫,但也人人激動,魯維一把抓住水墨的手,水墨甚至都覺得有點疼了,就聽他興奮到哆嗦地說,“阿墨,我什麼時候能加入驃騎軍呢?”水墨無語,只略微抬眼看著那些鎮定自若的騎士,他們彷彿根本沒聽到那些歡呼,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策馬前行,頭盔遮擋了他們的表情。“敵無名,敵無數,敵有跡!”水墨默唸之前聽到的驃騎軍的軍規,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不問敵人是誰,不管敵人多少,只告訴我們,敵人在哪兒!”好狂放!水墨微微一扯嘴角,低下了頭。最後一絲如火的晚霞也被黑暗掩蓋了,一聲鑼響,炮灰們紛紛整隊,排好順序準備下工。戰事不斷,後勤吃緊,沒有多餘的松油火把供炮灰們連夜工作,因此太陽落山,他們就可以收工了。“阿墨,今天這麼熱,回頭我們去沖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