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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太沖動了吧,顧邊城想著,但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把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的衝動用在水墨身上,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一雙佩環。幼時孃親所說的話不自覺地浮上腦海,面容都已模糊,只有堅定的眼神清晰,她說:“二郎,莫要怨娘倔強,既不能光明正大的陪他活,那我就光明正大的陪他死。”光明正大……顧邊城不給水墨開口的機會,他直視著她道:“你是不願還是不敢?”看著顧邊城清亮的眼神,水墨想了一抽屜的藉口,忽的就煙消雲散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盯著他看,搖曳的燭火讓顧邊城臉側的長疤愈發明顯。見水墨不語,顧邊城也不逼她,挪開眼神,望向她身後虛空之處。彷彿過了很久,才聽水墨啞聲道:“是不能。”顧邊城看向水墨,她秀氣的眉頭緊皺,臉色蒼白,眼中帶著說不出的疲累,彷彿再多一根稻草就會被壓垮一樣。顧邊城嚥下了想說的話,只說了句:“我不逼你。”水墨不知該說什麼,又明白不能不說,就點點頭:“我懂。”顧邊城輕嘆了一聲:“你真的懂嗎?”水墨訕訕道:“大概懂。”想想又加了句:“我又不傻。”顧邊城一哂:“說的也是,你比較會裝傻。”這句評語讓水墨紅了臉,卻自嘲道:“怎麼是比較,是特別會裝傻!”顧邊城忍不住笑出聲來,見他開懷,水墨也跟著傻笑,兩人越笑越好笑,都不明白還有什麼可笑的,就是看著對方笑,自己就止不住的笑,之前彼此之間那點不能言明的尷尬彆扭也如糖融水一般消失無蹤……一隊負責值夜的驃騎戰士路過帳篷,聽到了帳內的笑聲竟亂了步伐,彼此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領頭的小隊長髮現了守在帳側陰影中的羅戰,臉色一變,趕忙低聲訓斥部屬,整隊離開。羅將軍主管軍紀,當面被他逮到,豈有好果子吃,小隊長只能硬著頭皮率隊離開。可直到離去,也未聽到羅將軍開口,小隊長忍不住回頭張望,只見他抱臂而立,望著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天上的薄雲蓋住了月光,微風襲過,肅立如雕像般的羅戰忽然動了。他沉肩抬肘向後方猛擊,偷襲之人反應也快,縮胸側轉同時伸手去捏羅戰臂上的麻筋兒,但不知為何動作遲緩了一下,給羅戰可乘之機,被一肘擊在胸側,“唔!”那人悶哼著倒退了幾步。羅戰轉身就看見謝之寒正齜牙咧嘴地揉著胸膛,他出聲之時羅戰已認了出來,“王爺,沒事吧?”羅戰大步上前問。謝之寒笑嘻嘻地說:“打中我很有成就感吧?”羅戰沉聲問:“傷到沒有?”“哼,若不是我受傷在身,你休想碰我一根汗毛!”謝之寒打量著羅戰:“不過也奇怪,方才你在想什麼,連我摸到你身後都未曾察覺,真不像你!”“沒什麼!”羅戰的口氣一如平日冷硬簡單,但謝之寒總覺得有些怪異。他為人機敏,並不追問,心裡琢磨嘴上卻問:“二郎呢?”羅戰正要回答,腳步聲響,同時一股淡淡的飯菜香氣飄來,謝之寒扭頭看去,魯維正拎著一個食盒向這邊走來。老遠魯維就發現了謝之寒,快跑了幾步到跟前,放下食盒行軍禮:“王爺,您的傷勢好些了?”“噓!”謝之寒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好不容易偷跑出來,你鬼叫什麼!”魯維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羅戰不贊成的眉頭皺起,謝之寒卻不管不顧地蹲下揭開盒蓋兒。“好香的肉糜!康矮子的手藝吧,這小子也學會拍上官馬屁了!”謝之寒抽動著鼻子,香氣更濃。“不是的,是給阿墨吃的。”魯維連忙解釋。“阿墨?”謝之寒挑眉看向魯維:“她醒了,還好吧?”“是,昏迷之時譚大夫給她看了,說都是些皮肉傷,不妨事,還誇獎阿墨捱揍的本事大有長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了。”魯維撓頭笑答。謝之寒嗤的一笑,起身之際已將食盒拿到手上,不等魯維阻攔,他大步走向營帳,笑言:“今日水墨也算救駕有功,本王親自送飯……”話音未落,掀簾欲入的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跟過去的魯維差點撞上他背脊,被羅戰一把拎到了一旁。帳內昏暗,隱有苦澀藥味,一豆燈火映照著榻上兩人的臉龐,顧邊城背靠氈墊雙目微闔,胸口起伏平穩,水墨則半倚半趴在顧邊城的大腿上,已沉沉睡去。秀氣的臉龐攏在陰影裡顯得有些小巧,白皙的膚色還帶著青腫傷痕,烏黑的碎髮覆額垂落。明明帳內空曠,與床榻不過數步之遙,謝之寒就覺得一道無形的牆擋在自己面前,不得前進。孃親曾嘆息,自己從不懂男女真心滋味,兩人相知相戀時如同春日暖陽,兩人相悖相離時卻似寒風苦雪,謝之寒忽然覺得心頭有些酸澀,那尚未說出口的情意呢,乍暖還寒…… 宮闈深如海(三)“我若是敵人,今日就取神將首級於頃刻之間,必能揚名天下了。”謝之寒嘖嘖有聲,甚是惋惜的樣子。他一腿伸直,一腿微曲地坐在地氈上,笑嘻嘻地看著顧邊城。顧邊城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