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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爺,時候不早了,我們得緊著去了。”福公公溜達了回來,我暗自鬆了口大氣,決定把那句對死太監的評語收回來,趕早不如趕巧呀,來的真是時候!要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明暉的問題,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不算錯呀……“姑娘,走吧。”我抬頭看了明暉一眼,他也是沒辦法,知道不能再耽擱了,就一笑:“姐姐保重了,我會想法子去看你,好告訴你家裡的信兒。”我微笑著點點頭:“你也是,告訴老爺太太我很好,不用惦記著。”他點點頭,回身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略有些百感交集,真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對於我意味著什麼,家人?朋友?還是……敵人?進宮應了卯,穿上了女官的制服,也踩著花盆底,我接受的第一份工作,是清點兼清洗德妃娘娘的一些古董花瓶、瓷器什麼的,很簡單,我卻非常感興趣。這比起在故宮裡展覽的那些仿製品不知道要精緻多少!我覺得興奮得不得了,居然可以親手碰觸這些價值連城的藝術品,而且還有這麼多。德妃娘娘是個溫和慈愛的女人,見了我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照常例囑咐了兩句,就派了這個活計給我,並沒有讓我去伺候她。不管怎樣,我就當她是一種照顧,心裡很慶幸有這麼一個舒坦的開始,因此很開心地搬了那些花瓶、瓷器到廊子下的陰影裡,打了一盆水,拿來些乾淨的軟布,就坐在小板凳上快樂地工作。真美呀!我不禁感嘆著,那些現代的藝術大師,鑑賞師得多麼羨慕我呀,呵呵……我不禁低聲哼起歌來……過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麼……“咦?”突然發現盆裡隱約有個人影,呵呵,我偷笑,看來十三阿哥又想來他的每日一嚇了,哼哼,我故作不知假裝忙碌,只是把手裡的布在盆裡浸透了水,然後猛地站了起來,回身甩了過去,甩了他一頭一臉。“哈哈,這回看是誰嚇唬誰,你可……”我大笑著抬頭望去,猛地頓住了,覺得馬上就要背過氣去了,那水珠正順著額頭滑到了四阿哥那雙幽黑冰冷的眼……水珠繼續下滑到了剛毅的薄唇又流過了下巴,我只是傻愣愣地看著水珠流動,直覺地衝向前去用袖子去擦拭:“四爺,我……我不是,我以為是……不是您……”我語無倫次地慌亂地擦著,突然對上了他的眼光,定定的,黑黑的,看著我,並沒有別的動作。我也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突然反應了過來,我這是在幹嗎?居然用袖子給他亂擦,我只覺得騰的一下,所有的血都上了頭,一陣眩暈,不禁退後了一步。“鐺”的一聲就把水盆踢翻了,濺了一身。“嘩啦”盆子又碰上那些花瓶瓷器,傳來的聲音真是讓我膽戰心驚。這要是摔碎了什麼,我的天呀……顧不得腳後跟生疼,我趕緊回過頭蹲下身去檢查收拾,好在沒有大礙。我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用袖子擦了擦汗,咦?怎麼是溼的?“喝!”我猛驚醒過來,嚥了口唾沫,用了全部的力氣把我重若千斤的腦袋抬起來望去,四阿哥還站在那裡,沒有消失。我身體所有的機能似乎都在瞬間消失了,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動不了,就那麼看著……那雙眼突然有一絲笑意閃過,我眨了眨眼,眼花了嗎?怎可能……正想著,突然一切又恢復了原狀,甚至比原來更冰冷,我一愣,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我不禁歪頭看去。“呵,這唱的是那一出呀?”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四爺身後傳來,不是十三阿哥,沒聽過的,我不自覺地往一邊使勁抻了抻脖子。突然四爺往旁邊閃了兩步,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孩出現在我面前。他正靠在月亮門旁笑看著這裡,突然見到我也是一愣,看了我兩眼就笑了。我這才發覺自己還像個歪脖楊樹似的,真是尷尬無比,忙站了起來,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兩步。這回倒是沒什麼臉紅的感覺,看來丟人丟的多了,臉皮也就厚了,不禁苦笑,搖了搖頭,就聽見那男孩在說話,忙收斂心神,鎮定下來仔細聽著……“四哥,莫不是剛淋了雨?小心著涼呀,呵呵。”男孩笑嘻嘻地說。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只是拿出手絹在臉上擦了擦:“你不是和老九老十去打布庫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說完,淡然地看著他,真的很有威嚴。那男孩卻半點不怕,還是嬉皮笑臉的:“十哥突然肚子疼,教席們就放了,本來想和十三哥去放鷹的,他說要來這兒,我就一起兒來了。”四阿哥往外看了看。“他已經先進去了,我是聽奴才們說您先來了,這才過來找您,沒成想兒到看見……”他笑望向我,我恭敬地低下頭去翻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門,還覺得今天很幸運呢,看來我是高興得太早了。“嗯,那就走吧,娘娘可能在等了。”四阿哥沒看我一眼,抬腳就走了,我呼口氣,好麼,可算暫時告一段落了。“喂……”“啊!”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那男孩走到了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