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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長長嘆了口氣。就這一眼,就是讓我這幾天做噩夢的由來。那眼光太有穿透力了,即使那時天色昏暗,我依然感覺得清清楚楚的……不自覺撇了撇嘴,夠了,別再自作多情了!那是個心裡只有江山權勢的人,就算現在還剩幾絲溫情,過不了兩年,也會磨損得一絲不剩吧!不會怎樣的,看看現在就知道了,只在乎他一個眼神,就已經在連著做噩夢了,要是去在乎他這個人……呵呵,我不禁苦笑,恐怕噩夢就要變成現實了吧。我搖了搖頭,坐起來披了件兒衣服,起身去倒了杯茶,漱了漱口,才發現天色已經微亮了。我輕輕推開了窗,一股清新的夏風吹了進來,我深深地呼吸著,感覺身體裡的汙濁都排了出去,渾身上下都輕快了起來。轉個身到桌邊坐下,從點心匣子裡拿了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想了想這兩天兒過得也還不錯。清代的宮女都是從八旗親貴中選出來的,到了二十五歲是要放出去各自婚配的,這不同於前朝的那些宮女,都是來自民間貧苦之家,因此主子們也不輕易打罵,活計也不是很累,粗重的工作自有蘇拉、下人們去做。這幾天我還是整理著德妃娘娘的一些庫藏,包括一些字畫兒。我雖不懂,可是看到吳道子的仕女,宋徽宗的花鳥,還是激動得兩手顫抖。這可是真跡呀!放到現代,可就值了老錢兒了!這畫兒的精神價值我不甚體會,可物質價值卻體會個十足,呵呵,沒辦法,我也只是俗人一個呀!還認識了幾個宮女,處得也還不錯。她們也是哪旗的都有,大的不過十八九,都很年輕,卻已然有了一種世故,見我不張揚,個性溫和,又識字,就都願意與我交往。這幾個人的家都在京城,平常也就帶個口信兒給家裡,真要多寫個信什麼的,還得求那些識字兒的老公公們,很麻煩。現在有了我,就方便多了,為了這個原因也是要和我多親近的。就因為這個,我也算是輕鬆地就熟悉了周圍的環境和這兒的一些規矩。冬蓮、冬梅是親姐妹,都在德妃身邊伺候她的日常起居飲食,也算是有權勢的大丫頭,不知為什麼倒像是和我一見如故似的,滿親熱的。我自是樂意與她們交好,省了很多麻煩,可心裡還是暗暗防備。自從進了宮,就好像踏入了戰場,隨時提防著,不知危險何時襲來,也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只好萬分地小心了。想到這兒,不禁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伸個大大的懶腰。算了,像這樣長久以往下去,不是瘋掉就是死掉,不過我還不想死,所以,呵呵……還是半瘋好了。我好笑地搖了搖頭,見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也就趕緊洗漱穿衣,準備去吃早飯。我是女官,所以和那些有地位的宮女們一樣,住單間,雖然小小的,可我已經很滿意了。正擦著臉,門口有人輕輕敲著門,我一愣,趕緊整理了一下,“請進。”門一開,李海兒的頭探了進來,笑眯眯的:“小薇姐,娘娘已經起了,正叫您呢!”“啊,這麼早,怎麼了?”我問他。這小子很有些眼色,見我混得不錯,就非要認了姐姐。我無奈,也就隨他去了。“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皇上去了暢春園,讓娘娘過去呢,可能讓您也跟著過去吧。”我一愣,跟著就有些開心。暢春園呀,那是康熙皇帝最長停留的地方。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見到這位文功武治,全掛子本事的偉大皇帝了?真是太棒了!我開心地說:“你等等,我收拾一下就來。”“成,我在外面等,您快著點兒。”說完,轉身出去了。我忙收拾了一下,出去鎖了門,笑說:“走吧!”馬車“咣咣噹當”地走著,這是我近來第一次外出,覺得很興奮,不禁暗笑我越來越像古代女人了,竟然會為了這事兒興奮不已。宮道長長的,兩邊站滿了帶刀侍衛,車旁有太監跟著走。見我一個勁兒地向外張望,跟我同車的冬蓮不禁笑了:“這才進來幾天兒呀,就這麼耐不得,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回過臉一笑,“顧不得這麼多了,眼前兒高興就好。”“撲哧”,她不禁笑了出來,“你倒想得開。”我微微一笑,正想說些什麼,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一愣,就聽見一陣馬蹄聲傳來,停在外面,接著聽見一個溫雅清朗的聲音傳來,“兒臣胤礽給娘娘請安。”我大驚,是太子爺?!……我瞬間就轉了頭過去,緊緊貼著車窗向外望去……淡青色的長衫,月白色的背心,體態修長,容長臉,挺白淨的,正微笑著站在德妃娘娘的車前請安。我用盡了辦法也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只覺得如果從區域性推斷整體的話,應該長得還不錯,嘴角兒一直微微翹起,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看我呆呆地望著窗外,冬蓮不禁笑了,壓低了聲音說:“這是幹嗎,迷上太子爺了?你再使把子力氣,那紗窗兒就被你擠破了!”我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有些變形了,趕忙坐了回來,一笑:“沒見過,新鮮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