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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看得有些毛,我嚥了口乾沫,剛要張口,胤祥突然伸長了手臂,一隻大手就那麼輕輕地覆在了我的腹部。感覺好像暖暖的,我下意識地去看他的手,他湊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兩個月了。”我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了心頭,燙得彷彿心都疼了,眼淚卻刷地一下流了下來。雖然方才已經猜到了,可現在親耳聽到,感覺是那麼的不同。我不想哭,卻彷彿身體裡所有的水分都變成了眼淚,就這樣不停地流淌著。胤祥拿手帕子擦了又擦,見還是止不住,乾脆將手帕扔到一邊兒,反過手來輕拍著我,嘴裡又習慣性地開始嘟噥著一些言不及義的安慰之語。淚眼矇矓中,看著胤祥溫柔的臉,溫暖的眼,還有那輕柔的拍撫,我突然明白了過來,自己這麼多的眼淚,是在替他流著。這麼多年,胤祥心裡一定有太多哭不出來,又不能哭的眼淚了吧……當我在胤祥的肩頭開始打嗝的時候,他的外衣已經被我的眼淚浸透了,有多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哭過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放縱地表達自己的情感也變成了一種奢侈。一塊手帕遞了過來,看著胤祥的笑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伸手接過來抹了抹臉,又擤了擤鼻涕。胤祥低笑著問了一句:“要不要洗把臉?”我忙搖了搖頭,“不要,叫人笑話。”他輕笑了兩聲,也沒再堅持。哭過之後,心裡也清爽了起來,眼下能想到的問題立刻冒了出來,我忍不住轉頭往外屋看了一眼。沒等我說話,胤祥已在我耳邊輕聲說:“你放心,娘娘既肯在她屋裡找太醫來診脈,心裡自然有數兒,更何況,原本叫的不是這個太醫。”我一怔,轉過眼來看向胤祥,他翹了翹嘴角兒,眼裡閃過了些什麼,又低聲說,“方才娘娘見你吐得這樣厲害,就打發了人,專門請的這個太醫來,這姓林的做了醫正,可是四哥保舉的。”“唔——”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臉上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一時間也想不清這之間的利害關係,或者說不想去深想。“嗯哼!”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我立刻就聽出是德妃的聲音,雖然她一直都有痰症,但這聲聽起來實在是刻意無比。胤祥也站起身來,對我做了個安撫的眼神,我點了點頭,他轉身往屋外走去。聽著屋外傳來了低聲交談的聲音,我也沒有刻意去聽,心裡頭已壓了太多的事兒,不想再去猜東想西的,眼神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嗎……門口簾子一動,一個人低頭走了進來,我沒抬頭,只是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心知肚明德妃一定會跟我說些什麼的。一抹冷笑情不自禁地浮上了嘴角兒,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定了定神,才以一種可以稱之為毅然的表情抬起頭來向她看去……一雙烏眸卻正正地撞進了我的視線,“啊!”我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四爺踱了兩步,負手站立在了窗邊,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從頭到腳掃視了我一遍,眼光又落回了我的臉上,冷靜的眼,平淡的臉,被遮擋住的日光,在他臉上折射下了不明的陰影……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他的思緒彷彿並不在眼前,而是飄搖在一個我已無法觸及的地方。屋裡安靜得好像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我低垂下眼睫,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再去與他對視。四爺的存在對於我而言,就像一道膝上的傷口,不論表面的面板看起來恢復得有多平滑,可一遇到陰天下雨或疲勞的時候,內在的傷處總是會隱隱作痛,而且會這樣伴隨一生。午後的陽光漸漸西移,離床榻不遠處,四爺的身影被拉得有些歪斜,我下意識地盯著那道影子,看著它被拉得越來越長,也彷彿離我越來越遠……“太醫囑咐過了,你要多休息。”四爺那冷靜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微微偏了臉,不想去看他,只覺得自己的嘴唇兒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身子太虛,心血太虧,太醫已開了方子出來,切記按時服用……”聽著四爺乾巴巴地轉述,我心裡突然泛起一種奇怪的預感,彷彿這是一種告別,以後很難再有相見的感覺了。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兒,這些泛泛的醫囑,不論誰來告訴我也用不著四爺他親自……思緒翻轉間,也不知道他說了多久,我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立在窗邊的四爺,這才發現他已停了口。光影搖曳間,四爺的表情有些模糊,我下意識地眯了眯眼想看清楚。四爺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他身後的原被擋住的日光一下子刺了過來,我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眼睛猛地受了刺激,只覺得一些光點不停地在眼前飛舞,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我努力地想睜大眼睛看清楚,可滿眼的光影卻讓四爺的表情在我眼中依然模糊,恍惚中只看到了一雙彷彿如海浪拍岸般翻騰著萬千情緒的眸子。隱約間一隻修長的手抬了起來,微張的手指隔著空氣順著我臉部的輪廓,緩緩地滑了下去,一瞬間,我彷彿感覺那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