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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是高的,雖然沒有太陽,灰濛著一張臉,可那灰濛也是有詩意的。冬天荒蕪的景緻是美好的,光的樹幹、枯的老樹,形狀十分飄逸地站在冬日動人的荒蕪裡,像一個歸隱山林的貧窮文人,幽雅脫俗。而風是和煦的,帶著幸福的甜蜜味道,夾雜著泥土和植物還有牛糞的可愛味道。而他,就在旁邊,看上去是那樣的英俊迷人,符合笛子從小到大的夢想,一個像王子一樣英俊的男人,當然也就具備王子一樣的坦蕩和磊落,當然還有其他美好品質,這自然是不必說的——她已經把他看成了自己的王子。他和大雄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他是為了她,為了和她離得近一點。他不時用眼神,輕輕地掠過她的臉、她的眼睛,平靜裡帶著他們才懂的洶湧波濤,那是他們的秘密。笛子站在古棧道的木板搭成的小路上,扶著欄杆看遠處的山巒。風涼絲絲地掠過,可是因為身體的勞動,並不覺得冷,而熱氣卻像一鍋蒸熟了的饅頭,呼呼地向外冒著。學生們開始找地方安頓下來,寫生。大多隻帶了速寫本,就站了,或坐了,在速寫本上畫線描。笛子下意識地離開大雄遠一些,站在一處僻靜的地方,畫下面蜿蜒的棧道。今天的線條十分的輕鬆流暢,在本子上流動著,流成一幅構圖別緻的畫。“不錯。”他在她身後說,聲音裡有種奇怪的情緒,激越的,卻也是壓抑的。其實她已經知道他走了過來,他的腳步聲是特別的,笛子很容易地就能判斷出。她不敢回頭,低頭卻再不能畫下去,手僵在那裡,躊躇著。他的手伸了過來,握了她放在本子上的捏筆的手,輕輕地拿著她的手,畫出幾道莫名其妙的橫線,他沒有說話,那沉重的呼吸聲卻雷一樣擊在她心上。她僵硬了身體,一併連呼吸也僵硬了,被他握著的手變得沉重不堪,卻又像有羽毛輕掃一樣,癢酥酥的,那感覺緩緩地爬遍全身,讓她動彈不得。突然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向下走來,伴著說話的聲音。他放開她的手,還是一副在後面看畫的樣子,笛子忙亂之中,在速寫本上,隨著他畫的那幾道橫線,又畫了幾道莫名其妙的橫線。是大雄,畫好了一幅,跑過來看笛子這邊的情況。他們都走了,她看著畫面上那幾道橫線發怔,這彷彿是一點什麼證據,證明了剛才確實是發生過什麼的,不然,她會以為那只是恍惚的一場夢。玫瑰花精(四十五)離開那個小城,是在第四天的下午。下午兩點,登上中巴車時,大家依舊鬧哄哄的,只是衣服更髒,頭髮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