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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坐在地板上哭泣,看見腳上的粉紅色兔子還在那樣傻笑著。她揪著兔子的耳朵,一點一點地使勁揪著,然後又絞緊了自己的手指,使勁地絞,絞得那手指也是青白的,沒有了血色。本能地,笛子想到了秧秧,秧秧的力量一定是強大的,笛子願意這樣想,秧秧已經是個大女孩,是比她更能解決問題的大女孩。笛子緩緩地下樓,站在樓梯上,看到父母親還在爭吵。母親用低低的聲音嘶啞地說到了桃子的母親,一個喜歡嚼舌頭的女人,還提到一個女人的名字,母親說她是個狐狸精……笛子使勁抓著欄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怎麼也走不快。她慢慢地走過他們的身旁,覺得十分悲傷——他們都沒有發現她,只用了跟平時不一樣的口氣和表情,壓低了嗓門嘶啞地譴責和辯解。在笛子看來,這和天塌下來又有什麼區別呢?笛子跑出去,以很快的速度一路跑著,只覺得雨幕淒涼得很,蕭條得很,世界也都空曠了,只剩了她的憂傷無盡地膨脹著,讓整個世界都鋪滿了她的悲涼。旁邊不時地有人走過,驚訝地看她。她沒有察覺,只抹著眼淚,紅著眼睛很快地跑,慌張得很。在秧秧的宿舍裡沒有找到秧秧,秧秧現在很忙。她只好在宿舍裡打傳呼。撥了號碼,她拿著話筒流著眼淚,腳不停地踏著,因為心裡面覺得緊急,就不能隨意地放鬆下來。傳呼打了,她就站在那裡。有女生拉來板凳,有些驚訝地偷眼觀察笛子的臉。笛子並不坐那板凳——那樣焦急的心情怎樣坐得下去?笛子還是那樣焦急地踏著,嘴裡不時地粗喘一下,覺得不堪重負。秧秧沒有回電話。笛子等不急了,使勁地踏了踏腳就跑了,覺得還是回去安心一點,守著他們,才安心一點。穿過夜晚陰冷的空氣和紛飛的細雨,笛子又站在了自己家的院子裡。院子裡有母親種的梔子花和玫瑰,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和一個葡萄架,但都枯了,只剩了角落裡的一株臘梅還開著黃色的小花,那花在灰塵和雨裡也蕭瑟得很。笛子慢慢地向亮著燈的客廳走去,門是虛掩的,笛子輕輕地推開門,希望自己能看到好轉的一切。渾濁的燈光從門洞裡瀉了出來,笛子看到母親還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無力地搭在扶手上,向下低垂著,蒼白的、已經有些粗糙的手指絕望地向下低垂著,母親低著頭,用另一隻手撐著額頭,壓抑地哭泣,燙過的頭髮從約束它們的夾子裡跑了出來,凌亂地散著,在迷茫的燈光下,發出霧一樣迷茫的光澤。沙發的另一頭坐著父親,懊惱沮喪地使勁搓著自己的手,他也沒有發現在門影裡站著的笛子。笛子退了出去,只是覺得渾身乏力,繼而像個大人一樣,深深嘆氣。在葡萄架下,笛子頹然地坐了下去,她坐在冷溼的地上,抱著膝蓋無助地哭泣。既然他們都不在意她,那她又何必心疼自己呢?許久,房門再一次開啟,笛子看見站在燈光下的父親,這個已經有些變老,卻依然不失高大英俊的男人。父親看見了在雨中泥地上坐著的笛子。她突然覺得些許的欣慰,她感覺到了寒冷,她知道他看見了她滴著水的頭髮,她知道自己的樣子狼狽。而他終於看到了,他終於看到他們的女兒因為他們的爭吵,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這樣的處境裡。他們就真的忍心?笛子看著疾步上前的父親,露出了那樣倔強的神情。父親一把把笛子抱了起來,在溫暖的手掌中,笛子的委屈是氾濫的汪洋,衝破喉嚨,號啕而出。玫瑰花精(十)秧秧來找笛子時,笛子正望著講臺上唾沫星子飛濺的女老師發呆。秧秧趴在窗臺上,讓自己躲避在牆的側面,老師不能發現的位置,看老師轉頭在黑板上書寫的時候,就把胳膊伸了進去,撥拉跟前那個胖乎乎的男孩,然後指著笛子使勁地努嘴。胖男孩睜著一雙細眯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秧秧,秧秧再往牆那邊站了站,用氣聲說:“叫笛子!”男孩很鄭重地微微點頭,然後帶著一臉因為要做危險的事而很神秘的表情扭過頭去。那個戴著近視眼鏡的老師再次轉過身在黑板上書寫時,那個男孩把紙團扔了過去,紙團軟軟地落在了笛子的桌面上。笛子詫異地回頭看,臉上是那種還沒有從夢中完全清醒過來的表情。秧秧揮著手要笛子出去,卻看見老師轉過身來,抑揚頓挫地念了一句書中的句子。笛子轉過身,把身子坐得直直的,然後又悄悄地扭了扭頭。沒想到秧秧走了過去,急匆匆地走到門邊,把門推開了,看著老師十分鎮靜地說:“對不起,老師,家裡有點事情,金笛子現在必須要出來一下,我是她的姐姐金秧秧。”老師鏡片後面的眼睛露出驚異的神情,笛子趕緊站起來,在老師可能的制止之前出了教室。一出來秧秧就拉了笛子一陣瘋跑,“劈劈啪啪”地跑下樓,向大門外跑去。笛子用力地掙脫秧秧的手,站在那裡,她有話要告訴秧秧,在她看來是很緊急的話,她看著秧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