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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低聲地,有些憂戚地說:“我知道……”之後,就不說話了。他低了頭耐心地等著,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笛子依舊沒有說出他想要的承諾,而笛子的承諾對他來說是關鍵的。又沉默了一會兒,他聽見笛子輕聲說:“我不要你的將來,我只要你愛過我,就行了。”他皺巴巴的心忽地舒展開很多,他抬頭,滿眼感激的熱情,卻看到笛子滾落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流淌得讓人心疼。他知道他要虧欠她了,不得已的,總不能為了笛子在學校扔一個炸彈,讓大家頭條新聞一樣再議論他一次吧,上次“西瓜”鬧宿舍,因為他和秧秧的“親密”才讓那些議論漸漸平復,再經不起折騰了。他狠了心腸,卻是真心疼愛地摟了笛子,說:“對不起。”笛子在他懷裡搖頭,說:“我自己願意。”一句話,讓他直把頭低到了笛子的腳底,在從未經過世事的笛子面前,他覺出了自己的卑鄙。他安撫地摩挲著笛子的頭髮,說:“等你願意的那天,我才要你。”她點頭,兩個人卻因為這句話,一起低落起來。看不到將來的愛情讓他們悲傷,悲傷像一劑強效的催化劑,催生著他們濃濃的愛意,這愛在這小小的房間充盈著,甚至滿脹了,擠得兩個人都飄拂起來,不真實得很。兩個人更加的惺惺相惜,手拉了手,頭抵了頭,不時地沉默,不時地低語,不時地親吻,不時地安撫一下自己愛著的對方,恨不得就這樣下去了結了他們的一生才好呢。窗外開始飄起了洋洋的大雪,雪落時窸窸窣窣的聲音,爬滿了整個寂靜的世界。玫瑰花精(四十九)窗戶上有輕微的聲音,原來,笛子是被這個聲音吵醒的。笛子愣了愣,一下跳起來,掀開窗簾的一角,看到揹著包的喬晉,站在雪地裡。笛子很快地把自己收拾好。走出房間,天還沒有完全地放亮,房東剛剛把蒸好的冒著熱氣的饅頭從鍋裡端出來。看見笛子,他們笑起來,很憨厚地笑,招呼笛子吃早飯。笛子拿了兩個饅頭,一個給自己,一個給喬晉。再想,中午大概不會回來,就又拿了兩個,用塑膠袋裝了,用橡皮筋把口紮上,然後告訴房東,說中午不回來了。房東搓著手,露出滿嘴的黃牙,說:“好!再拿兩個吧!怕不夠!再帶點鹹菜!”“夠了夠了!”笛子答應著,就往外走,再想,喬晉是個男的,飯量應該要大些的,就又拿了兩個,拿了就趕緊地走,很怕他們跟了出來。還好,他們在門口站住了。繞過院牆,笛子就看見靠在一棵枯樹上吸菸的喬晉。笛子跑過去,喬晉把她的油畫箱接了過去,拍拍她的頭,就把她擁進了自己懷裡,在額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昨夜對喬晉來講,是感慨萬千的一夜。從上大學開始,他就不間斷地交女朋友,並不是因為他十分的主動,而大都是遇上了主動的對方,最後是他那年近五十的導師的年輕太太。那冷漠的女子用冷漠而熱烈的方式,引他上了床,以後幾乎所有的開始,都直奔“主題”,所有的簡單鋪陳,也都是為了“主題”。他實際已經忘記了真正的愛情是怎樣的滋味了,而笛子喚醒了他已經麻木的心底最柔軟的感情,那樣的忐忑不安,那樣的驚喜萬分,那樣的患得患失,那樣的甜蜜憂傷,或者說,笛子給了他完全不一樣的體驗。而他又變成了年少衝動的孩子,為了趕在大雄之前帶走笛子,他早早地起來了,早早地站在笛子窗前,他要一天都和她待在一起,不然他會整天都不得安寧。笛子抬頭看了他,輕輕地笑了,問:“怎麼這麼早?”“再晚,你又被大雄給叫走了。”喬晉微笑著說。雪融化以後的泥地溼漉漉的,還很滑,喬晉就拉了笛子的手,慢慢地試探著走。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這種被牽引的感覺,也是極美好的,他保護著她,牽引著她,讓人想起兩小無猜的稚嫩和真摯。“你還沒有吃早飯吧?”喬晉問。“沒有。你呢,吃了嗎?我帶了你的出來。”“我也沒吃,想早點看到你。”他們在一處避風的地方坐了下來,吃笛子帶出來的食物,他把他的饅頭給她咬一口,她把她的給他咬一口,然後看著對方傻傻地笑。那天他們走了很遠,踩著伐木的和打獵的山裡人踩出的小路,因為想完全地避開班上的同學。他們沒有覺出恐懼,並且不覺得累。山上,積雪多未融化,他們去了更高的山裡,那裡的雪更厚,還沒有開始融化。山的巖壁上,樹的枯枝上,還有松針上,都掛著晶瑩的冰吊子,這裡是那樣奇異的美。笛子興奮地跑過去,摸那長長的冰吊子,看松樹在白的雪下面,閃著剔透的綠瑩瑩的光芒。山頂還有一面靜止的湖,湖水竟然沒有結冰,並且十分清冽,能清楚地看到水底枯竭的老樹和茂盛的水草。他從後面環抱了她,他們無言地看水,看水底湧動的清凌暗流,看湖對面被雪壓著的綠瑩瑩的松樹。四周萬籟俱靜,只有雪悄悄融化的聲音、冰悄悄凝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