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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商住樓裡了。按響門鈴,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滬妮突然地就想起幾年前的小言,穿著紅色吊帶衫,露著半個屁股的牛仔熱褲的小言,臉上新鮮得沒有一灰塵的小言。就在滬妮拼命要忍住自己眼睛裡往外擠的水樣的悲傷情緒時,門豁然開啟了。門裡站了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婦人,目光呆滯,神情黯淡。看著滬妮懷裡的盒子,她臉上的肌肉突然地痙攣了,緩緩地伸出手,抱過骨灰盒,把臉埋在上面,無聲地啜泣起來。“進來吧。”小言爸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妻子的身後。一樣是已經花白的頭髮,一樣是暗淡的神情。只是滬妮不知道他們的頭髮都是在一夜間突然地花白了。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驚動了裡面躺著的老人,斷斷續續的不清楚的聲音,陳舊得粘滿了灰塵。“媽,不是小言回來了,是小言的同學找她玩來了,不是小言。”粘滿灰塵的陳舊的聲音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聽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奶奶不知道?”滬妮問。“不敢告訴她。”滬妮把小言能夠留下的東西從包裡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小言媽佝僂著她不久才佝僂了的背一件一件地撫摩,那些還留有她女兒氣息的遺物,沒有一點聲音地哭泣。小言爸站在妻子身後,顫抖著滿是鬍鬚的下巴,眼睛裡淚光點點,這個家,突然地就染上了灰塵,變得陳舊起來。虛掩的門開啟了,陽光直射進來,陽光的光柱下,站著一個挺拔的男人,他身體的邊緣因為光的緣故而模糊起來。男人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小言媽手裡的盒子上,然後在幾個人的臉上搜尋著答案。他走進來,盯著那個小小的盒子問:“是小言回來了嗎?”滬妮茫然不知所問。曾經充滿陽光的少年已經長大了,粗糙的衣服,有些凌亂的頭髮,被颳得發青的下巴,眼睛裡噴發的痛楚的火焰。滬妮想起小言的戲言:如果有一天真的碰得頭破血流了,再回小剛那裡吧,如果那個時候他還說他在等她的話。小言是回不來了,但也許她是以這樣的方式回來也未可知。小言爸啞著嗓子說:“不要再告訴別人。”男人的臉抽動起來,然後固執地掉轉了身,大步地向外走去。“小剛!”滬妮叫住了他,從包裡掏出那枚小剛送給小言的裝飾戒指,在那個炎熱的夏天的午後,在滬妮的房間裡,到處都是西瓜甜膩的味道,還有膨脹的熱浪和曖昧的味道夾雜著汗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