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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輛中巴車路過,看見躊躇的滬妮就停了下來。白白胖胖的女售票員啞著嗓子很快地叫著:“解放碑!妹兒!走不走?解放碑!”滬妮沒有怎麼思考,就上了車。被中巴車扔在瞭解放碑的外圍,滬妮走到了步行街。她發現自己是不應該來這裡的。步行街已經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湧動的人頭,舉步唯艱。而作為市中心的解放碑,更是張燈結綵,一派繁華。到處是燈籠、彩瓢還有人扮的大卡通招搖過市,引了許多的小孩拉著大人的手依依不捨的跟隨。重慶人是愛吃的,不論大人小孩,手裡大多拿了吃的東西,加了許多辣椒的,已經紅了的各種烤串串,或者是冰激凌、雪糕甚至有人端了一次性的碗在大街上邊走邊吃,裡面都裝了重慶的各種小吃。入鄉隨俗,滬妮向好吃街的一家小吃店走去,那裡的窩窩頭做得尤其精緻。還沒有走到滬妮就決定放棄。那裡擁了許多的人,要買到一個窩窩頭,至少要等一個小時。滬妮喜歡這裡的熱鬧,和自己沒有關係,但充盈了整個空曠的世界,華麗喧囂,沒有一點縫隙。滬妮的目光又被路邊的電話亭吸引了。有一種很強烈的念頭。滬妮飛快地走著,向外圍走去,去找一個清淨一點的電話亭,她一定要給肖文打個電話,一分鐘也不想再耽擱。滬妮喘息著撥通了電話,緊張地等待。“喂,你好,哪位?”肖文熟悉的聲音。“是我。”這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自尊。肖文的語氣依舊地很客套,像對一個普通朋友一樣地大聲說:“你好你好!新年好!早想給你打個電話拜年的,一直沒有時間……”肖文非常地客套著,電話裡還有電視的聲音,女孩不時地笑聲。滬妮結束通話了電話,肖文還在說著拜年的話被嘎然掐斷。旁邊有賣糖葫蘆的架子,滬妮從口袋裡掏了兩枚硬幣給那個滿臉堆笑的外鄉人,一隻手揣在兜裡,一隻手拿了冰糖葫蘆吃著,向前走著,沒有目標,有水珠滴落在臉上,冰涼的,沒有一點尊嚴的水珠。走在熟悉也陌生的街頭,滬妮有一刻的恍惚,她是誰,她怎麼會來到這裡,會走在這裡,在為誰哭泣。這樣個一無所有的女子,一個連自己的故鄉算是哪裡都不確定的女子,怎麼會站在這個街頭,在這樣的日子裡,為了別人的爸爸,別人的丈夫留淚。坐在電影院的座位上,滬妮把衣服拉了拉緊,裡面依舊地沒有暖氣,這是個沒有辦法躲避的冬季。還有人陸陸續續地進場,帶著寒氣,零食和放鬆的喜悅。他們都是成群結隊,或家人一起,或戀人一起,或朋友一起,滬妮手裡捧著一包爆米花,一瓶礦泉水,為他們的快樂和富有的親情感動。她在等肖文的傳呼,她肯定肖文會給她一條資訊,在這個新年將至的時候,並且在他給了她冷淡的回答的時候,他肯定是會給滬妮電話的,解釋和好聽的話。滬妮要的只是一句好聽的話,他想她,他愛她,聽話,回去,在溫暖的被子裡躺著,不要深夜了還在外面晃盪。聽話,滬妮是很願意聽話的。等待是難耐的。瞬間,滬妮想抵抗,不再等他,不在意他,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滬妮關上了自己的呼機,彷彿這樣就可以真的不再想他。蜷縮在黑暗中,螢幕上放的是一部周星弛的電影,一個想成為明星的小人物。滬妮笑得流出了眼淚。連續三場看完,滬妮起身時已經感到自己四肢的麻木,劈劈啪啪的椅子翻起來的聲音在整個電影院響起,真正地詮釋著曲終人散的悲涼。隨人群像甘蔗渣一樣地被吐到街頭,外面已經很黑了,但華麗的燈光把夜照得燈花通明,這是個不允許有黑暗的夜晚,今天是除夕。滬妮上了一輛中巴車,她突然很想回家,有一個人在等她。下了車滬妮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回到宿舍,開啟唯一上了鎖的抽屜,裡面一個精美的小冊子裡,發黃的黑白照片上,媽媽正微笑地看著她。媽媽,過年了。滬妮小心地擦拭照片上假想的灰塵,所有的浮躁不安,全部歸於平淡。窗外,爆竹聲放肆地響起,震耳欲聾,新的一年又來了。很久沒有夢的滬妮又做了一個夢。她還是小時侯的模樣,穿著簇新的有花邊的棉襖棉褲,媽媽也穿著漂亮的衣服,微笑地拉了她的手,滬妮的另一隻手上,拿著幾隻漂亮的氣球,一個面容模糊的高挑男人微笑地走在她們旁邊,太陽出奇地好,白花花地,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滬妮笑著,媽媽也笑著,男人也笑著,把滬妮抱到了肩頭,媽媽笑著仰頭看著滬妮,滬妮也咯咯地笑著,男人的臉清晰起來,那是肖文的臉,他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地,走在解放碑的街頭,比誰都要幸福……有一種愛,可以承接以往(九) 金子 早晨醒來,滬妮在床頭呆坐了許久。媽媽在枕頭旁微笑地看著滬妮,滬妮問:媽媽,你一個人寂寞嗎?起來,滬妮又出了門。去找中午飯吃。附近的小食店都關著門,上了一輛中巴車,不是她已經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