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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東西樣式都太規矩了。”小言說。“那你還買了那麼多。”“總可以淘得出一些東西的嘛。唉,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購物都沒有特別集中的地方,沒有特別密集的商場。……現在重慶變化可大了。”“是嗎?我好久沒有去過了。”“解放碑那一塊好多大型商場,修得好漂亮,要逛,怕是幾天都把那些商場逛完。……以後我老了,還是得回重慶,天天吃重慶火鍋和小吃。”出了天虹商場,把手裡的東西放在車裡,一人手裡拿了一個冰激凌,往華強北里面走,在有精力的時候,步行可以發現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一個小乞丐粘了上來,用髒手來拉扯滬妮的胳膊。“幹什麼!滾一邊去!”小言回頭厲聲呵斥。小乞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琢磨得出人的心思,拉著滬妮的胳膊嘴裡發出一些不知所云的聲音。滬妮對乞丐的同情心已經所剩無幾了,但還是摸出一張零錢,被眼疾手快的小乞丐一把抓了過去,一溜煙跑了,回頭露出調皮的笑。“幹嘛給他錢!我最討厭伸手向別人要東西的人了!要錢自己掙去啊!做雞的都比他們這種人強一百倍!”“還不是想讓他趕緊走開,粘著人,多煩啊,再說,他好小呢,靠什麼掙錢啊。”“不會去撿垃圾賣報紙啊。”路旁傳來很蹩腳的黃梅戲唱腔,是一對眼瞎的夫妻,丈夫坐著拉二胡,妻子拄著柺杖,她只有一條腿,然後很賣力地唱著《天仙配》。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走過去,放了一張鈔票在他們面前的碗裡,似乎是要針對剛才對待小乞丐的行為,說明自己其實是有同情心的一樣。然後,小言說:“怪可憐的,而且,他們也是在靠勞動吃飯呢。”滬妮笑笑,為她這個感性的漂亮朋友。沒有目的地向裡面走著,看旁邊專賣店的衣服。手裡的冰激凌舔完了,就抱了兩份爆米花,邊吃邊走。越是走在人頭湧動的街頭,越是感到兩個人的親密。深圳看上去是年輕時尚的,不止是因為它效果圖一樣漂亮的街景,還因為到處年輕而且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一到休息日就白開水一樣氾濫的“休閒”情懷,自制的“休閒”激情。大的壓力之下,找著一點縫隙,難免誇張地發洩一下。裹雜在這樣的一群人裡,難免感到空氣的躁動。失業,就業,金融危機,偷盜,搶劫,殺人,強姦,都暗藏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把它浮躁的氣味散佈出來,所以城市的氣味,永遠地豐富、光彩、晦暗。兩個女子很自得地走在大街上,為一點小小的事情開懷大笑,再為一點小小的事情大聲地爭論,然後惺惺相惜對方已經不是特別年輕的美貌,在對方搖晃的湖水中窺到自己的投影。滬妮常常地感覺,如果沒有小言,這座城市就是蒼白的。但現在顯然不是,兩個女子興致勃勃地走進一家音響店,想要在琳琅滿目的貨架上找到可以讓自己露出或“金庸”式或“瓊瑤”式或“王朔”式的神情的音樂碟。隨著貨架慢慢移動,小言在不遠地地方散發著香奈爾的味道,還有她嘴裡爆米花微弱的脆裂聲。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摸索,滬妮不自覺地抬頭看去,對面,劃破時空的注視,來自迴歸夜的那個孟秋平,來自少年時代的英俊少年。突然地,一切都安靜下來,像電影裡黑白的背景,生動的,只是對面的男子和呆立的自己。兩個人就這樣看著,時空像高速列車一樣錯亂地穿梭,過去,還有未來,彷彿就被他們這樣看進了彼此的眼睛裡。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又回到了原地,彷彿宿命的安排。突然成長的過往(一) 金子 電話鈴的聲音在黑暗中特別的尖利。滬妮蹲在那裡,看著顯示屏發著綠光的手機,呆在那裡,不敢上前。現在的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秋平嗎,經過那麼多的時間,還有多少東西是沒有改變的。滬妮突然地感到悲涼,為什麼要讓她在這麼多年以後才遇到他,為什麼要讓她在這麼多年以後還要遇到他。無奈和悲傷的過往,齊齊地湧上心頭,化做冰涼冰涼的水珠,從眼睛裡流出來,滴落在她茫然的臉上。滬妮依舊蹲在那裡,看著那小塊綠色焦躁地閃動著。她知道只要她走過去,按一下那個接聽鍵,她就可以聽到他的聲音,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但她就是沒有走過去的勇氣,或許希望比現實是更柔軟的。電話鈴響過以後,一切都歸於平靜,靜得出奇。滬妮慢慢挪到床上,看到手機上一個陌生的號碼。悠悠地嘆口氣。慢慢地下樓,想著昨天他還拉了她的手,在這個樓道里摸索地攀著,心裡有一些的歡悅,但不乏沉重。畢竟是事過境遷,今天的太陽比起十幾年前的,應該是新了許多的。滬妮眯縫著眼看著剛剛升起,還不是很晃眼的火球,感覺自己彷彿是經歷了許多年的老人一樣,今天的她,也不再是昨天那個繫著小辮穿著花襖的小女子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地不會回來,找不回來的。滬妮嘆了一口氣,走下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