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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邊吃邊說著與墨陽相逢的時刻會怎樣,笑聲不斷,不知不覺的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張嬤說今天是個好日子,要多做兩個菜,就帶著秀娥去廚房了,雖然大家都不餓,可也沒人去反駁她。丹青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們下午去哪兒了,我頓了頓,只說看見那些女學生了,沉浸在喜悅中的她也沒再多問。“對了,光顧說閒話了,這個月的房錢還沒給呢“,丹青突然想了起來,她忙站起身走回裡屋,一會兒拿了些大洋出來交給了我。她微笑著說,“清朗,你趕緊去把錢付了,人家告訴咱們這個好訊息,再沒有拖欠人家房租的道理”。“好”,我笑著點頭應了,拿手絹包好了手中的大洋,就轉身往外走去。剛下樓梯,就碰見了樓下住著的刻薄女人,她習慣性地白了我一眼,我卻對她笑了笑,她一愣。我開開心心的往前面走去,一時間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在老家時和秀娥走在田間隴頭時的感覺,那樣的無憂無慮,墨陽就快來了,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快步地往前走去。路上不時的碰到其他的租客,直到第六個人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哼著歌走。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學著秀娥平日裡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到了掌櫃的所在那間正屋的側門,我剛要掀起棉布簾子,就聽見裡面有人說了一句,“是不是有個姓徐的小姐住在這兒,對了,她有個妹妹叫清朗的”。隔著簾子聲音有些模糊,我心猛地一跳,難道說……我掀起簾子就往裡衝,剛要開口喚他,就看見櫃檯前正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我不禁怔住了。手指一鬆,一個大洋從手絹裡滾了出來,“叮噹”一聲落在了地上,順著不平的地面往前滾去,直到撞上了一隻雪亮的馬靴才停了下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在指間轉了下,然後那人對我微微一笑,“果然是你,清朗”……雲起(一)屋外的星子與霓虹依舊交相閃爍,可我卻再也沒有昨晚的心境了,霍先生已經走了,丹青屋裡的燈火卻依舊亮著。從門縫裡透出的那麼一絲光亮,我覺得那就好像是丹青的心,一片黑暗卻依然有著希望。張嬤帶著秀娥去睡了,本來張嬤和丹青是睡在一個屋裡的,可自打霍先生走了之後,丹青還沒有出過房門。張嬤憂心忡忡的在門外走過來走過去,可就是不敢敲門,只是時不時地偷偷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聽裡面是否有動靜。直到夜深了,她看見丹青屋裡的亮起了燈光,這才先帶著秀娥去睡了。進屋前她走到我跟前悄聲說,“興許你姐姐一會兒就出來了,想和你說說話兒什麼的,要是你困了,就來叫我”,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清朗,我改天再來看見你們”,霍先生臨走的時候柔聲跟我說了一句,那一向都帶著分寸的溫和眼神裡,卻蘊含了些我不明白的深意。至於他和丹青在屋裡都說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可是當丹青看見他時的表情,卻讓我很吃驚。不是太激烈而是太平靜,她只有在看見霍先生的那一剎那睜大了眼睛,然後就那麼安靜而溫柔的看著他,眉梢眼底帶著些許無奈,卻還在---微笑我愣愣的看著丹青唇邊那極淡的微笑,從沒見過她那樣讓人心疼的微笑。他倆就那樣默然無聲的相望著,眼裡似乎再也沒有別人的存在了,屋裡靜悄悄的,好像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媽,那鍋都開了,你怎麼還不過來弄……啊”!從廚房跑過來的秀娥從門口探了頭進來,結果話說了一半就看見筆直站立著霍先生,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頭也立刻縮了回去。因為太過吃驚而一直傻站在一旁的張嬤,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忙對霍先生彎了彎腰,霍先生卻恍若未見,一動也不動。張嬤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走到門口拉了我的手出了門,然後輕輕的把門帶上了。轉身隨張嬤離開的一剎那,我只聽見霍先生輕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上海了,來了又為什麼不去找我”,我大吃一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門扇依舊緊閉。張嬤扯了我一下,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緊皺的眉頭和疑慮的眼神顯示,她也不知道,霍先生就在上海。在那個共用的廚房裡,張嬤心不在焉的熬著湯,我趁她不注意,悄聲安撫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秀娥,然後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掏出老爺給我的那塊金錶,看著那錶針滴滴答答地挪動著,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直到最後張嬤也忍不住了,叫我悄悄地過去看一眼怎麼樣了,我剛走到樓下,就聽見腳步聲響,一抬頭,霍先生穩步走了下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我,到了我跟前,彎下腰微笑著說了那句話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樓上,就大步地離開了。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做什麼,就定定的在樓下站了站,然後決定上樓先去看看丹青。看霍先生的表情他們應該談得不錯,可他的心情好並不代表丹青的也一樣好。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