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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微眯了眼看著我,卻一言不發,氣氛有些詭異,我彆扭地抿了抿嘴唇,沒話找話地問了句,“那您為什麼放他走?他可是想要偷東西的”六爺眼光閃了閃,“偷東西也是活下去的一種方法”,我一愣,從來沒聽過這種論調。“是嗎?”我喃喃說了句,“那幹嘛不給他些錢,這樣他就不用偷了,不是更好”,六爺看了我一眼,轉回了身子去看著江面,冷冷地說了句,“沒人能靠著施捨過一輩子”,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那個時候我還不到十三,跟剛才那個小子也差不多”,我正想著六爺方才說的話,他低沉緩慢地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一怔,抬了頭去看他。六爺背對著我,看不見表情,“我爸在我八歲那年沒了,我也從沒見過我媽,我記得那個時候只想著,每天能吃飽肚子,然後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像我爸曾經擁有的那樣,葉展也是如此,他什麼也不顧地跟著我,還有青絲……”說到這兒,他回頭看看我,嘴角拉出一抹譏誚的弧度,“為了這個目的,我什麼都幹,多髒多苦都不怕,就是流血我也在所不惜,不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直到有一天,我差點連命都沒了。”聽著他輕描淡寫地敘述著過往,我的心卻越來越痛,恍惚間,方才那個瘦小的男孩與眼前的六爺合二為一。說到這兒,他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我從沒見過的柔和,甚至說我從未想過,在六爺的臉上能夠看到這個表情。“我無意中幫了一個人,其實一開始並沒打什麼好主意,結果最後卻是她救了我,還把我帶回了家,請醫生來救命,九死一生之後,我發現,我從沒睡過那麼軟的床,吃那麼美味的東西,她讓我去讀書識字,她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溫暖,更重要的是,最後她還讓我帶回了葉展和青絲。”我安靜地聽著,心跳卻越來越快,那天霍先生未說出口的秘密,方萍意有所指的忠告,‘陸城心底一直有個女人……’,那句話就在我腦海裡迴響著,震得頭嗡嗡的,“我知道,她姓陸,對吧”,恍惚中突然聽見自己啞啞了問了一句,不禁嚇了一跳,人立刻警醒了過來。六爺緩緩地回過了身,他的表情有些悲哀,“對,她姓陸,陸風輕,陸家的大小姐,我大哥的親姑姑,你的笑容,和她很像……”=============================================================================“喔……”我鈍鈍地點了點頭,這個名字對於我並非陌生,也許不管是上流社會也好,下層社會也罷,人與人之間沒有永久的秘密,方萍早就跟我提過了這個名字,十幾年前,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一種風尚,她的穿著打扮,她的妝容髮型,她喜愛的樂曲,甚至是她彈琴時的習慣動作,都是上海灘的淑女們競相模仿的。陸風輕帶陸城回家的那年已經二十三歲了,按道理說應該早就嫁人了,可是為了一個父母之間的誓約,她一直都在等待著,等著那家的少爺從國外留學回來之後結婚。她曾和我現在一樣,也上洋學堂,琴棋書畫什麼都學,雖然容貌品行出眾,但為人卻是開朗大方,而那時候陸家的當家人,還是陸仁慶的父親,陸風揚。方萍說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臉上做了一個咧嘴的表情,雖然這些閒言碎語是聽上一輩人們講的,但是這個陸老爺好象極其的不好惹。具體的經過她也不是很清楚,好象那位陸小姐愛上了別的男人,就如同丹青一樣。只不過丹青成功了,而這位陸小姐一番抗爭之後,卻依然還得去嫁給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嫁到哪兒去沒人知道,上海灘最風光的女人卻嫁得悄無聲息,只是嫁到那家沒有多久,她就和陸家斷了聯絡,陸家想盡了一切辦法卻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嫁過去的那戶人家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雖然這一切都只是人們私底下的傳言,但是方萍玩味地說了一句,傳言往往就是真相,只是對某些人有益,某些人無益罷了,更何況從那以後,在上海沒人敢在陸家人面前再提陸風輕這個名字。現在聽六爺這麼說,我心裡多少有些彆扭,可看著他的表情我又覺得很難過,忍不住對他伸出了手,六爺愣了下,看著我伸出的手半晌。他手突然一動,我的手立刻被冰涼地觸感包裹了起來,那種冰涼似乎不是因為寒冷的空氣,而是從心底裡泛上來的。我笑了下,翻手握緊了六爺的手,然後把果汁塞到了他手裡,一起用力握緊,他順勢靠在了我的身邊。我輕輕地朝我們緊握的手上哈了幾口氣,“現在感覺好些了吧”,六爺無言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見我抬頭問他,他怔忡了一下,好像一下子從回憶的迷霧中醒了過來,微微一笑,“嗯,很暖和,謝謝你。”我嘿嘿一笑,低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他,不然憋在我心裡難受,“您今天找我來就是想和我說這個嗎”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