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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瓦礫碎石被他們踩的聲聲作響,猛然間一陣黑影掠過,雲卿驚叫一聲,眾人停步:“是鳥。”赫千辰示意她不必慌張。那回事翅膀的撲飛聲,被他們的腳步聲驚動,大片的夜鳥驚飛而起,朝著屋簷高處飛走了,幾人隨著它們望上看去,雲層堆積,已經將月色都遮掩。“忘生。”“是。”幾人身上都備著火折,但火把誰也不會帶著。他們不會,赫千辰卻會,他既然知道要來此查探,自然會要人準備好各種可能用到的東西。忘生點燃了帶來的火把。火光亮起,赫己和忘生各自拿了一個,冰御手上也有,其他門派弟子一人取了一個,門裡的庭院瞬間被照亮了。眼前確實是座廢棄的宅子,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以前的風光來,地上遍佈著細小的歲時瓦礫和灰塵,甚至還有些鳥糞,已經乾結了,和石頭一樣灰灰白白的混雜在那些塵埃裡,空氣裡有一種灰敗或者說是腐朽的氣味。像是爛了許久的東西經過曝曬,令人作嘔。李大娘和雲卿都用帕子擋住口鼻,其他幾人掩袖揮了幾下,唯獨赫千辰與赫九霄還在自如的往前走。檀伊公子被傳說如何好潔成癖,此時他卻顯得很悠然。赫千辰一直都很懂得忍耐,不論對敵還是對自己。對敵之時只要能等,便能找出破綻在瞬息之間制敵。而對他自己來說,就算之後他可能要沐浴好幾次,但眼前只要是必經之路,縱然是再髒汙,他知道必須走過,就絕不會猶豫。所以就算別人受不了這股味道,他卻能受得了,別人以為他會迴避之時,他卻如此安然。檀伊公子的名聲並非養尊處優換來的。踩過地上的塵埃與腐朽,赫千辰腳下沒有遲疑,忽然從身邊伸過一隻手。“把它帶在身上。”赫九霄的手裡拿著一個香囊,淡淡的香氣在此時特別的怡人,那是牽心草的味道,赫千辰早已熟悉,看了對方一眼,衣袖抬起,接過的時候握了握赫九霄的手。他不會對他說謝,在人前也不能表示什麼,但只是這一眼,這一下輕握的動作,赫九霄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彷彿渡著冰寒的臉,表情略微柔和了,他也什麼都沒說,往前走去。其他人只看到那個香囊被檀伊公子接過,系在腰上,一股極為清淡又讓人非常舒服的味道就從他身上飄散出來,花南隱頗為羨慕的看著那個香囊,在扇面之後嘀咕:“早知道就該文小竹分些香粉來。”他卻不知道,這袋香粉不是小竹拿了牽心草曬乾碾出來的那粉,這個香囊也不是掛在千機閣書房裡的那一個,這是赫九霄很久之前就準備好的東西,早在他給了赫千辰那株牽心草的時候,他在赫谷裡也留了一株。這是他後來親手曬乾,親手碾碎,親手放在香囊裡的,他和赫千辰糾纏到如今,一直忘記給他,這次要人從谷裡帶出來。此刻它就係在青衣上,在行路之時,偶爾被一隻手輕輕拿住,指尖撫過。青袖下的手白皙修長,有力而沉穩,動作間卻有種說不出的輕柔。赫千辰豈會看不出,這與他書房裡的香囊不同。目光流轉,他看著就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身影,忽然上前幾步,拉住了赫九霄,當著其他人的面,拉住他的手,再沒有放開:“地上太暗,我同你一起走。”他的話音太沉穩,表情如此自然,旁人就算覺得奇怪,也不曾多想,知道內情的卻眨了眨眼,地上哪裡暗了?他們腳下全被火把照的亮堂堂的。不過,假若檀伊公子要找理由做一件事,不論是什麼,別人都不會覺得奇怪的,甚至會覺得理所當然。所以滄鶴掌門和婆羅門門主都沒覺得奇怪,他們正凝神往四處打量,山莊裡分左右兩個大堂,他們走過庭院之後,經過了東堂,原本放置的座椅之類早就沒了,帳幔從高處拖曳到地上,已經成了鳥獸的窩,爬蟲和老鼠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在被火光照亮之前四散而去。“好大一隻老鼠。”李大娘的話落音,嗖一聲,一隻老鼠被釘死在地上,他嫌惡的拍了拍手:“我最討厭老鼠。”老鼠被一枚普普通通的繡花針穿透,穿過整個頭部,屍體只見了一點血,滄鶴掌門林肅點頭贊好,“李大娘的繡工果真不凡。”暗器發射講究力度、時機、角度,李大娘這一出手,雖然只是對付一隻老鼠,但在場多是經驗老大眼光很準的人,都看的出這一擊無論是那一方面,非高手不能做到。李大娘對他的稱讚卻沒表示出愉快:“這裡陰森森的,我看我們還是快些往裡走吧,早些查完,看還有沒有那個‘紅顏’。”“別忘了火雷山莊是如何敗落的,即便有,怕也早就被燒沒了。”迦葉大師頭上無發,穿著半僧半俗的衣袍,光光的腦袋在黑夜裡反著些許光亮,長嘆一聲:“我等如今不過是盡人事,天命如何,需看武林的造化。”幾人都想起火雷山莊敗落之因,當初何等輝煌和榮耀,也都禁不起一場大火的吞噬。公孫南星鑽研火藥與暗器多年,但總有算錯的時候,以前小錯也就算了,那次卻引來了大禍,一次失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