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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忽然被一股溫熱包裹,君湛然抬眼,便看到南宮蒼敖關切的目光。對有著那樣一種過去的君湛然而言,眼下發生的所有事,在他心中多會被擴大無數倍,產生無數種聯想,一個人的心力有限,仇恨已佔據了他太多的心思,就好似一根弦,繃的太緊,是會斷的。必須有一個人來看著他,提醒他,而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自己。想到這裡,南宮蒼敖注視著君湛然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柔情。那雙銳利的鷹眸裡盛滿關切,只一眼,君湛然便看出他想說什麼,動了動嘴角,臉色緩和下來。有時候他會奇怪,何以南宮蒼敖會有如此的胸襟,能裝的下仇恨,裝的下情愛,裝的下所有已知和未知之事,他總是胸有成竹,無論何種挫折和艱難,似乎都不能改變他的從容和灑脫。“看我看得都呆了,在想什麼?”發現君湛然眼中的異色,南宮蒼敖在他耳邊低笑。他回過神,露出與先前冷厲之色不同的笑意,也不管眼下是何時何地,殿上混亂本就無人管他們如何,湊近了去,在南宮蒼敖唇邊吻了吻。“我看到,凜南的兵權已在你手邊了。”低語說完,他若無其事的退開,南宮蒼敖勾了勾嘴角,兩人目光相對,露出相似的眸色。得到君湛然的答案,確定那不是解藥,安嘉王頹然往後退了幾步,倒在椅上。殿上的大臣們神色各異,在函茫死後,另一種壓抑的氣氛正在蔓延,殿內焚香繚繞,遮住了無數人臉上的神色,也遮住了無數曾經燃起過的野心。想到其中不知還有多少被函茫收買,安嘉王的心情就更為糟糕。沉默片刻,他抬起頭,“陽將軍還被函茫關押在地牢裡,去幾個人將他帶出來。”陽嶙一心為君,誰也不會懷疑他的忠誠,今日朝中這出戏還得有個人來收場,陽嶙是最好的人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時此刻,安嘉王最相信的就是他。不多時,陽嶙便出現在殿上,他的皚甲已被卸去,不知是否受過什麼刑,面容憔悴,他疾步走來,一見殿中情景,又見了函茫的屍首,已知結果如何,緊張的神色立時一鬆。“王……”殿上,安嘉王好像在一夕之間老了十歲,不帶絲毫表情的目光注視著殿上眾臣,函茫是他的親信,被親信出賣,即便他不做表示,心中想必也甚為痛心失望。“陽將軍不用說了。”對他擺了擺手,安嘉王的話音低沉而緩慢,“本王命你查清函茫所為,被函茫所收買的,一律格殺。”沉沉語聲在殿中迴響,激起一陣震盪,殿上眾人皆驚,群臣都沒想到,安嘉王這次竟如此決絕。“王上!”殿上譁然。“請我王三思!”“請我王三思!而今我凜南內憂外患,再經受不起……”“陛下!三思啊!”與函茫有所關聯的大臣心驚膽戰,有人下跪認罪,有人涕淚縱橫為自己解釋,與此事無關的大臣們鄙夷的看著這些同僚,出於對凜南社稷的擔心,卻不得不懇求安嘉王收回成命。凜南經不起內亂,北絳已動,戰禍將起,這時候無論如何,凜南都該先安內,再攘外。這些被函茫收買的朝臣,有的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若全數格殺,朝中豈非要無人?安嘉王看著殿上紛亂,心頭異常沉重,不是他心狠,而是局勢迫得他不得不狠,函茫背後之人還未查出,唯有將受到牽連之人統統剷除,他才敢用眼前這些人。哀嚎不斷,哭喊有之,大殿上不像早朝,而如街市,安嘉王睜眼看著座下百態,腦中異常清明,他知道這是毒物之力。“爾等不必哭喊,今日本王不會再姑息,往日就是太縱容你們,才會被函茫那廝輕易收買,虧的這毒物,本王心裡清楚的很,若不斬草除根,對凜南絕無好處。”不知身上所中之毒如何解去,安嘉王趁著毒性,反而格外的冷靜起來。“函茫想用毒物謀害本王,可諷刺的是,這毒反而令本王看的更為清楚,想的也很明白。”也許果真是這涅盤的藥性奇特,安嘉王很快從頹喪之中恢復過來。他開口,語聲慢慢的飄蕩開來,有些空洞,“君樓主,你可否解去本王身上之毒?”“一定能!他已讓王上服下過藥物……”陽嶙激動的回答,當日情景他是見了的,但他卻不知道安嘉王的感受,安嘉王也同樣記得,當時君湛然便對他說過,那是毒藥,並非解藥。“不能。”殿上的男人淡淡說著,注視安嘉王的眼中有著一絲不知是否存在的憐憫。“它來自一本毒經,這本毒經失傳已久,即便是在那毒經之中,也不曾有過解藥。”在陽嶙想要質問之前,他繼續緩緩說道:“它根本沒有解藥,一旦中毒,便如鳳凰涅盤,身已成火,再沒有回頭之路。”它名為涅盤,令人恍若重生,卻只是假象,它只會叫人由生到死,再無生還的可能。隱約已明白這毒物的特性,安嘉王並不意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問,聞言苦笑一聲,“君樓主說話還是這麼直接。”“騙你對我沒什麼好處。”黑色的眸子裡一片平淡,仿如一個無底深洞,那片黑暗在宣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