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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中他的問話就像塵埃,很快落在塵土裡,沒有人回答他,從方才戰場上的混亂嘈雜到只聽得見蹄聲的沉悶,變化快的叫人有些難以適應。上空也是黑壓壓的,烏雲漸漸匯聚,要下雨了。君湛然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天氣,直到雨點嘩嘩的打下,“話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不見到他的屍體,我一日都不會相信他死了。”他低聲說著,不知是不是在回答溫如風的話,然後忽然笑了起來,“他是南宮蒼敖,他怎麼會死,怎麼能死呢――”“他還不能死――不能――”雨水模糊了君湛然的視線,他卻一眨不眨,睜大的雙眼只看著前方的路,眼底的一片幽黑和死寂,彷彿兩口深井要將人吸下去。南宮蒼敖絕對不能死,他還活著,他豈能死去?像南宮蒼敖那樣的男人,本該叱吒風雲,傲笑天下才是,怎能就此死去?怎能?!雨水洗刷著眾人身上乾涸的血跡,沖淡的血水染著衣襬和馬腹流淌到地上,馬蹄踩過水窪,也濺起一片殷紅。從舜都到臨天谷,路途遙遠,南宮蒼敖要是死了,就算他們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會改變,這一點君湛然並不是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沒有人開口,沒有人提出任何質疑。就算剛才,他們放棄了夏國,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也沒有一人有過一句怨言。和獸類不同,很多時候,人明明知道有些事即便去做也沒有意義,但還是會去做,這就是人。臨天谷。南宮蒼敖胸口的血跡已經乾涸,他閉著眼,胸前沒有起伏,臨天谷附近上空烏雲密佈,陰沉沉的天氣令他的臉色更為難看。殊衍就躺在地上,凹陷臉頰沒什麼血色,但至少還活著,他還能思考,他還記得那一天險些被活埋,死在沙堆裡,要不然就是死在蟻獅的口中,幸好被盟主所救。只要還活著就好,這麼一想,現在的處境似乎也不那麼糟糕,只不過……只不過盟主他…… 南宮之死南宮蒼敖身上的衣物早就被人血染紅,這些血大多來自於煌沐的手下,有些來自於北絳的將士,但也有他自己的。在日光下,被血浸溼又再度乾涸的衣襟黏貼在他受傷的胸口上,胸前那半尺長的傷口雖未見骨,卻翻卷著露出皮下的血肉。“盟主……”殊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嘶啞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南宮蒼敖沒有回答他,就如之前的幾十幾百次那樣,他就躺在那裡,在殊衍面前,南宮蒼敖雙掌的手腕被人綁起,兩頭的木樁深深扎入地底,而他這樣毫無聲息,已經三日了。三日裡,南宮蒼敖沒有過任何一絲反應,殊衍從希望到絕望,再到哀慟麻木,這樣起伏不定的心情,才不過只有三天,他卻覺得像是過了三年。究竟是怎麼會變成而今這樣的呢?殊衍不需要用力去回憶,就能記起當日發生的事……那是幾日前。他落入沙礫漩渦,以為自己不是被活埋,就是將成為蟻獅的美餐,不曾想,盟主救了他,只不過卻也害得盟主被他拖累,一起落入地陷之中。他們出事,其他人自然慌張著急,群龍無首,更易忙中出錯,加之臨天谷內確實危機四伏,稍一個不小心便會被流沙捲去,所以最後,他們還是免不了被流沙襲捲埋葬的命運。臨天谷的傳言確實不虛。但誰都沒想到被捲入谷底之後並不是死路,至少對他們來說,被流沙活埋不是最後的結局。“這裡定是蟻獅的巢穴,看來我們運氣不錯。”被流沙吞噬,南宮蒼敖在不知下陷多久之後忽然踩到了實地,危急之中顧不得其他,用力讓自己往那“實地”之下擠去,忽然只覺胸口一鬆。被壓的幾乎窒息的胸腔再度得以喘息,他手腳並用,終於尋到了層層流沙之下的洞穴。“還好有這條繩,否則我的小命危矣……咳,咳咳……”殊衍拉住南宮蒼敖手中那條繩索的另一頭,被一起拖入洞穴。喉嚨裡嗆了沙,他一邊咳嗽,一邊對外面大叫,將繩索胡亂扔出去,這時候能救得一個是一個。被捲入流沙的其他人聽見喊聲,又在慌亂之中胡亂抓握,有的被繩子拖了進去,有的自己找到了方向,也一起進了蟻獅的巢穴。這一陣忙亂,至少有一柱香的時間,有人在流沙中被沖走,不知去了哪裡,有人運氣不錯,進了沙下的石穴,待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南宮蒼敖發現所帶的人已損失了近四成,戰馬自然是沒有了。沒有時間傷感,他們急於找尋出路,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既然是蟻獅的巢穴,便意味著眼前的救命地很快會成為最危險的地方。在找尋出路的時候,他們又發現不少具屍體殘骸,有的腐爛潰敗,有的早已被啃噬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具白骨。誰也不知道蟻獅是如何來選擇食物的,他們只看到石穴裡凹凸不平,如同蜂窩,處處是巖洞,看的出來,這裡本來是自然形成的石窟,因為蟻獅聚集,卻成了它們的洞穴,也成了所有陷落此地之人的噩夢。傳聞都說一入臨天谷,生死難卜,而今看來那些入了臨天谷而失蹤的人並